去年秋天表姐回老家玩,发了一些家里的照片,一下子就触动了我的乡思,不禁心生感慨:年少时,梦在远方,心在远方,总想在远方流浪;而今,人在远方,心在家乡,却有回不去的伤。
这些年,求学在外,很少回家,春节回家也是匆匆几日,大多还是在走亲访友中度过。渐渐地,家乡的四季变得模糊,只剩下春节时的人声鼎沸。
表姐的照片,唤起了我内心某种涌动的情思。我意识到,我再也不是那个想只身打马过草原的小女孩了。我可以佯装任性,我可以继续以梦为马,但却骗不了自己的心,这颗找不到归属的心。于是我带着回忆回到了家乡,领略了四季的风光。
按地理上的划分来讲,信阳处于秦岭淮河以南,所以我一直自诩为南方人。同学们总是不太认同,她们觉得信阳当随河南是中原;我也不反对,但信阳位于河南最南方,素有河南的小江南之称,且信阳种植水稻,以大米为主食,有南方城市所有的特征,我还是比较喜欢说自己是南方人。
小时候的我,就是个假小子。爬树摘果子、偷花抓鸟、捕鱼抓龙虾、插秧收稻子......无所不作,无所不为。我从来不知道,在多年后,这些事会成为我心底的美好,这些日子我再也追寻不到。
春天,农人开始翻土耕地,撒下种子。等到秧苗长出来,泥土香、野草香、秧苗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这种味道很是清新,是初生生命的嫩嫩的感觉。秧苗长大了,家家户户就开始拔秧苗,捆好,然后就是往水田里插秧。再累再忙,笑容也不少见,淳朴的,带着希望的。
夏天,秧苗颜色也由嫩绿变为深绿,渐渐长大抽穗。此时是关键时刻,不能让水田里少了水,农民伯伯总是扛着农具去守水,有时候晚上还会在田边搭个棚子住下。虫叫蛙鸣,晚风习习之时,你会闻到谷穗的味道,比秧苗的味道重,有一种独特的清冽的感觉,这该就是稻花香吧。看着这饱满的谷穗,你就会看见那疲惫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满足的,带着幸福的。
秋天,自是遍地金黄色,你看见的是更加忙碌的人儿。他们在和时间赛跑,在和老天争分夺秒,生怕在这个时候,遇见阴雨连绵的天,毁坏了这份收成。他们比任何时候都累,收割、捆绑、挑担子、打稻谷、晒稻谷、装袋、搬运回家。可是,稻场的笑声还是不绝于耳。快乐对于农民是多么简单,满仓的稻谷就可以了。这时候,金黄色的稻谷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香气,这种香,不清新,不凛冽,很是实在,有安神之效。
冬天,谷已进仓,怕是一年之中最闲的季节。农民伯伯会在耕几块旱地,种些油菜小麦以供自己自家吃油吃面。大概天性本能如此,大家都很勤快,闲下来反倒不舒服,但较之前来讲已是很轻松了。没事串串门,打打牌,聊聊家常,日子不胜欢愉。从没有人吝啬笑容,轻松的,欢快的。落叶残梗也不甘寂寞,时时送来一种很萧瑟的味道,伴着皑皑白雪,丰年的写照。
以上的四季,只是我回忆里的,大家都知道,唯有失去方能凸显美丽。真实的农活可不是这样,农民伯伯面朝黄土背朝天,不是担心没水就是担心水过多,天天盼着老天爷给口饭吃;信阳是丘陵地带,不好实行机械化,大部分时候都是靠人力;插秧收稻都很辛苦。可是,笑容不假,满足不假,那四季的稻香也不假。记不清有多少年,我再也没闻见这风吹稻香,再也没见到那些淳朴,满足,幸福的笑容。
时光回不去,我只能将它封存在记忆中,写在故事里。我知道,好时光不老,好味道不散!
信阳,我四季都在思念你,亦思念你的四季。愿,再见笑容,再闻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