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了?”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我接通了老妈打过来的电话。“小涵,你奶没了!”妈妈低沉地声音通过手机话筒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反应。等再回过神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怎么会呢?不应该啊!”我自言自语般地对着空气呢喃着。看着办公室里依旧忙碌的同事,眼泪忽然之间就湿了眼眶。
请了假回老家,等回到老屋,满屋子挂孝的人。灵堂上,敬奉着的正是老去很久的爷爷和刚刚故去的奶奶,眼泪唰得流了下来。
晚上要挨个吊孝,大家都没有走。老屋是二叔家,只有过年的时候不得已看奶奶才来。自从爸妈呆在城里,也很少会回老家,很多人看到了都想不起名字,又或者干脆都不认识。看着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终于吊孝开始了,上一刻还嬉笑热闹的人群,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吹奏声,上演着一出生旦净末丑般的戏剧。人一个接一个上去祭拜,好像是定好的闹钟一样,一跪下来下来,哭声眼泪立马就随之而来。我惊讶的看着这些善变的面孔,忽然说不出话来。
大姑哭得很是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人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凉凉的,但是没有半滴眼泪。很久都没见过大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应该是从小学四年级,爷爷去世之后吧。
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忽然一夜之间,大家像是仇人一样。叔叔伯伯打在一起的样子,活像是老鼠之间的撕咬,看起来颇像个笑话。只是从那天之后,姑姑、叔叔、伯伯,大家都仿佛有深仇大恨一样。奶奶,也搬去了二叔家。前一天还热热闹闹的家里,瞬间变得冷清无比。
后来关于大姑的所有,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正当壮年得病没了。她眼睛能长到天上的大女儿,后来被老公出轨离了婚。我记忆里甚少出现的二女儿,不知怎么刚结婚没多久就回娘家再也不去丈夫家,后来嫁到很远的外地。
一件件事,好像比书里还离奇波折。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没来由的,就多了些悲天悯人的想法。觉得一个老人,也挺不容易的。等她下来的时候,叫了她一声大姑。可是,她理都没理我,徒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尴尬。
大老舅哭得最让我伤心。七十多岁的人了,腿脚都不利索,硬撑着不让别人扶。那么隐忍的哭着,行着叩拜之礼。半天都起不来,忍不住想要上去扶他。可是一想他刚才的拒绝,迈出的脚步又退了回去。这样一个老人的倔强和尊严,还是默默去守候吧。
他是奶奶的干弟弟,因为奶奶亲娘家离得很远,在近处认了干爸干妈。几个老舅,对奶奶简直是比亲的还要亲。奶奶没了,我懂他的伤心和心意。他想要最后送他的老姐姐一程,这样才没有遗憾。没来由的,让我肃然起敬。
外孙女辈里,哭得最伤心的人,我不认识。纳闷的问我妈,才知道原来就是大姑嫁去外地的二女儿。妈妈叹了口气:“看来她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如意!”我疑惑的问我妈:“为什么这么说。”“人家说,借别人的葬礼,哭自己的人生。哭得越是伤心的人,肯定生活里往事里,有让自己伤怀的故事。”妈妈幽幽的说着。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已经轮到我去吊唁了。跟二伯的两个女儿一起,看着她们瞬间转换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我忽然怎么也哭不出来。就那么直愣愣的行完了礼,下来就被老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奶奶你是不是也在埋怨我,在众人的眼里貌似不哭就是白眼狼。可是又有谁知道,我最深的伤怀,从不愿意展示在他人面前。何况在这么戏剧般的闹剧前,我只想笑,没有哭的心情。
终于吊唁完了,外面放起了烟花。众人挤着呼啦跑去了外面。如美的烟花,美丽的虚幻,灿烂芳华间转瞬即逝。那么美,又那么脆弱的苍白。刚刚还哭得撕心裂肺的人,看着烟花都雀跃的笑靥如花。
我的心,却陷入了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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