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母不喜欢宠物,这导致我儿时的记忆里几乎找不到小动物的踪影。童年里越是得不到的东西,长大后就越想弥补这块遗憾。
直到了上大学,独自在外生活,便终于有了机会。但考虑到舍友的感受以及连自己都未必能照顾得很好的现状,猫猫狗狗是不可能的。思想几经挣扎,终于在读大二的时候在校园后门的杂市上买了一只小龟。不是名贵的品种,是最常见最普通的草龟,买来的时候比手掌还要小两圈,五块钱。
因为那阵子全宿舍都在玩一款网络游戏,我对游戏中的牧师角色十分着迷,于是做了大约一分钟的深思熟虑以后,我给小草龟起了个很中二的名字,牧太。
牧太到宿舍以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它多数时间是静静地躺在塑料的饲养盒子里,而我把盒子放在电脑桌的一角,每天投放些许饲料,隔天换掉盒子里的水,便是对它照顾的全部工作。
可是这种机械师的照顾,终究是无法让牧太健康地成长,尤其是度过了一段潮湿天气后,牧太的状态有些异常,异常得连我都能看出来——它几乎整天都不睁开眼睛,眼睑的部位似乎肿了起来。
出于好奇,我开始查阅很多资料,终于在网上寻找到一些治病的办法,便按照步骤,购买了红霉素眼药膏和小支的棉签,每天都在牧太的眼睑部分涂抹。
每次帮牧太涂药的时候,就把它放置在我的手掌上,它会一动不动,甚至不把头和四肢缩回去,我能感受到它的小爪在微微用力,就像舒服地趴在沙发上的人。
药物的治疗加上更多的日光浴,终于赶在秋季来临之前,牧太恢复如初了。接下来我又用整个秋季的时间来增强它的体质,最终牧太在我的电脑桌上,顺利地度过了冬眠。
这是我陪牧太度过第一个冬季的记忆,往后便是牧太陪我走过了大学生活中,直到踏入社会,参与工作,无论是住出租屋,还是搬到自己的新家,都带着牧太。
它从没有巴掌大的小不点变成了半张A4纸般的身板,饲养箱从一个小塑料盒变成了大号收纳盒。因为我居住环境的限制,无法为牧太提供一个舒适的小窝。它越来越大,活动需求越来越多,长年以来,它一直被我限制在小小的容器里,我越发为此感到遗憾。
幸运的是,后来我有了一个选择。新家所在小区新建了一个人工池塘,物业正为建构池塘的自然生态而添置花鸟鱼虫,经过沟通,他们同意牧太可以放养在此。
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从大二开始到现在,牧太陪伴了我六年,我尽力让它健康成长,并且安全地度过每年的冬季,可是对牧太而言,它只是被人类限制在一个小空间里,失去了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
我庆幸有这样一个池塘的出现,让牧太有了重生的机会,而又能让我觉得它还在身边。最开始我也担心它无法适应,有段时间每天下班都会到池塘边呆坐一小会,寻找牧太的身影。
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池塘的色彩显得格外柔和,暗红色的霞光仿佛为这个世界加上一层天然滤镜。牧太它舒展着手脚,在水中畅游,和鱼儿嬉戏,偶尔还会在躲到水草中和我玩起了捉迷藏。我知道,它很高兴。
感谢与牧太的相遇,这段记忆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