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谈
盼望着,盼望着,车轮的脚步近了。远景里,已勾勒出故乡的轮廓。薄薄的雾霭中已透出村庄的气息,氤氲而袅袅,空灵而端庄。
人生半世,飘零沉浮,我已不能清楚记得我有多少次走出家门,多少次返回家乡;但每次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回来时心中是激动的,期盼的,幸福的,愉悦的,憧憬中又充满了向往的。犹如多年在外的游子猛的回到家中扑进母亲温暖的胸膛,所以每次回到家中我都能感受到故乡的温润体香,沁润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弥入我的心肺令我周体通泰。而每次要离开她走出去时,心中则是怅然的,失落的,迷茫的,留恋的,感觉自己是一叶飘萍,又是一只风筝。每日在外拼搏,然心系一线牵,身在滚滚红尘而根在故乡,因为那里有我们的爹和娘。
生于斯长于斯,每次回到家乡,多有亲朋故旧,师生兄长。见面亲切而寒暄,但每次回去都会感受到一些陌生的面孔,邻人介绍是谁家之新妇。也有一些令人感伤之消息,村中某某某已作古,满地村童小儿竟无有认知者。此时方知儿时所背:“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多少也能理解贺知章在诗中对时光易逝,世事沧桑,弹指间岁月无情的感慨。
前昨两日,一亲一友女儿出阁,盛情相邀,得以回去,于家中盘桓两日。席间诸多亲友故旧得以相见,聊往事,幸福者有之,感伤者有之,悲戚者有之,颓废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揶揄者有之,忌妒者有之,狂妄者有之。从前我常不以此为意,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生死各有天命,富贵莫有定论。然此次回来心中颇不宁静,虽不是翻江倒海到也五味杂陈。
新郎和新娘谁可猜想竟与我儿相差一岁,九八年人,都还一脸的童真。稚气未脱即组建家庭,柔弱双肩怎挑岁月重担,一双嫩手怎博岁月风霜。同为近龄人,想我儿尚狗屁不通,幼不可言,每想到这儿我只有哂笑!
形势所迫,风俗所致,家长也很无奈。结婚成本逐年攀升,行情一路看涨,过个年即差几万。在老家男孩子超过二十岁尚未娶亲,即为大龄青年,非废即残。沉荷重负,压垮了爷奶,累死了爹娘,为娶个媳妇,全家举债。而女方要怎多钱,一为了面子不掉价,二为日后给女儿一安全保障。说起这些其实双方也都很无奈,各有各的痛,各有各的苦。唉!我也只有干咂嘴。
席间有人提到二十年前的我和二十年后的我,人心向下,人眼向上;我苦笑一声,而心却似被人刀捅了一般。思绪飞过,九八年的夏末秋初一个炎热的午后,我的婚期已定,而聘金尚未着落,无奈我亲身前往,最后商定,聘礼七千,先付一半,回来告知爹娘,家中竟无大钱一串,怎么办?怎么办?这无异于天文数字对我而言,事情就在眼前,怎么办?怎么办?愁煞我也!硬着头皮骑上我的大二八我出去借钱。彼时的我舅不亲,姨不爱,一个半小时,我借了一千三百元。全是我建筑队上的好伙伴,一个六百,一个二百,一个三百,一个二百,还差两千二,怎么办?怎么办?急煞我也!最后我拿着这多钱,硬着头皮,然天不灭我,必然怜我!我遇到了生命的贵人,然后来阴差阳错我憾愧恩人!实不是我无义,奈确实阳错阴差,于此我只有祈祷,天若佑我,情必补之!
话题扯远了,废话也就多了,各位看客,反正事情就这么个事情,问题就这么个问题,唯愿我心无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