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试卷又发下来了,每人手里都捏着一份。白纸黑字在明晃晃的日光灯下有些晃眼。拿到试卷,我懒洋洋地写起来,感觉到手指有些无力。这几天老师天天考试,下午大家都有些困,向往已久体育课,像一只神采飞扬的气球飘走了,只是看得见她鲜艳的色彩,怎么也抓不住她。
可是每次抗议时,这个女魔头都是恶狠狠地坚持考试,丝毫也不心慈手软。她漠然地看着我们唉声叹气的样子,冷冷地说:“别废话,只要一打铃就得交卷。”上次就是已经打了下课铃,我题目还没做完,她就拨开我正在写字的手,一把将试卷夺了过去。屁股上还挨了她三板子。幸亏我屁股上肉多,不然我的老骨头可得散架。我抚摸着麻酥酥的屁股,勉勉强强坐在凳子上,无奈地咽了口吐沫。
试卷上都是熟悉的题,我三下五除二画了一大半。女魔头出去了,大概是上厕所了。我拿眼睛偷偷一溜,瞥见她肥壮的屁股一扭一扭,镀步到外边。高跟鞋咯哒咯哒走远了,赶紧趁机摸会鱼。
郭仔又在叫我。说起摸鱼我俩总是心有灵犀。他递给我一张小纸条。“老子要失恋了”,他撇着嘴,一张苦瓜脸让人发笑。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郭老屁,你再不珍惜我,我就要被郝大嘴抢走了!!!”一排龙飞凤舞的圆珠笔字迹,末尾的急切的感叹号打得触目惊心。底下还画了一颗砰砰跳的红心。
我一看就知道是那个水性杨花的美辰写得他的。这个疯婆子见了谁都咋咋呼呼地。一副天下没她不行的样子。我不怀好意地在红心上狠狠地画了一把剑,插进她的小心脏。把纸条麻溜扔给郭仔。“和她分手!这疯婆娘有什么好”。我嘱咐他。这疯婆子整天把班里弄的鸡飞狗跳,当个狗屁组长,每天早上检查作业的时候总是把我训得一愣一愣的。这种女生一点也不温柔。他不同意,他瞟了我一眼,“去你妈的”!“原来你们俩都贱。”我悄悄地骂回去。听见高跟鞋来了。我赶紧装作认真答题的样子。
前排王宇正在和大贝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他俩一天到晚讲话。只要老师不在班里,他就搞个鬼脸,学个洋腔怪调,把我们逗的发笑。老师来了,他立刻装得很无辜很认真的样子,埋头苦干。我伪装的技术可真是跟他学的。
赵大胖靠在墙上,一副无忧无虑的神仙表情。女魔头经常骂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不怎么写字,因为他啥也不会,经常交空白卷。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敢不写作业,宁愿当一头“死猪”。要是我交个空白卷,我老妈非把我打死不可。此刻他正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大概又是什么奥特曼机器人之类的。我朝他飞快地努努嘴,想告诉他女魔头回来了。他心领神会,一把把那张纸揪成一团,捏在手心里,然后托着脑袋,好像冥思苦想。
别看他平时呆呆傻傻,有一回还真聪明了一下。那次午睡课老师不在,陈泽泽打了个谜语给我们猜。“有一个蛋不是wo窝生的,也不是wo哦生的,更不是wo卧”生的,那么请问是谁生的哩?我们都有点莫名其妙,赵大胖忽然大声说:“是我生的!”我们惊得目瞪口呆,忽然全都大笑起来,有人嘎嘎笑,有人哈哈笑,几个女生笑得倒在桌上。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想起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憋不住笑。
“女魔头”进来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就白了我一眼,黑着脸端坐在讲台上,不时地看表。提醒我们时间快到了。我掩着嘴赶紧把作文写好。作文题我见过,很熟悉。只是阅读题还有两个不会。我胡乱写几句就交了卷。
好轻松。我忍不住跳出教室,大笑几声。外面风清天蓝。隔壁班的同学全都笑嘻嘻地跑来跑去,我立刻加入了奔跑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