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会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令人生厌，根本掩饰不住痛苦和衰竭的了。

我们的丑相经过岁月的洗礼从下往上爬上脸部，最后把脸部搞得面目全非。我们尽管花费了毕生的精力勾画自己的丑相，工期遥遥永远也竣不了工，我们的丑相是那么浓重，那么复杂，很难栩栩如生地反映心灵的了。

我一直都在勾画自己的丑相，所用的材料：付不起的票据，数目不大不小，却无力偿还，例如房贷车贷手机贷等等；我穿着单薄的外套，薄得难以御寒；楼下的水果阿姨，她看我数钱的样子发笑，每次发了工资走过她的水果店前犹豫不决的样子也好笑，看我在涨价的红富士苹果面前面红耳赤也好笑……

我回家经过大街小巷，外来人的大门敞开着，屋里空荡荡的，日光灯也是微弱的。曾几何时也像今天晚上，农民工搬走出租房，他们被办暂住证的警察带走了。现在的租房客深夜归来，他们集聚在简陋的单间房里嗑瓜子喝啤酒，这里的人们随着工厂的轰鸣声而哆嗦，但从不敢怨言。

我们对过去的遭遇，吃过的苦头总是耿耿于怀，难以忘却，心灵上蒙盖的阴影总是难以却除。很多人对现实的不公进行报复，存心给未来抹黑。但这些人既正直又懦弱，人的本性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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