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前的最后几天
九月九日(农历八月初三)晚上,在居家治疗了五天后,妈妈住院了。
妈妈住院的第二天
今天教师节,看到朋友圈很多教师小伙伴晒自己的幸福,往年的教师节,作为讲师,我们也在公司里庆祝[庆祝][庆祝][庆祝]今年我陪妈妈在医院里,妈妈年纪大了,因为腹泻,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水也没喝几口,辛苦了我的同学张庆梅(内科医生),从昨天晚上入院到现在一直在不停的关注,做各种化验,做B超,听诊器用了好多次,监护室里血压、心电图、氧气,不停的忙碌着。
妈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一声声的呼唤,妈妈依然无动于衷,就算是手偶尔动一下,嘴巴偶尔张一下,也是无意识的,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呼吸非常平和,像一个正常的熟睡的老人一样,我怎么也不想想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幻想着有一天进了家门,叫一声妈妈,虽然妈妈不能站起来、迎出来,至少我们可以看到以前躺在床上、坐在轮椅上能吃能喝
妈妈住院第三天
凌晨四点,我忽然发现妈妈的呼吸特别平稳,静的有点可怕,我盯着监护设备一下也不敢离开,各项数据都正常呀,只是太安静了,生怕妈妈就这样安静的离开[流泪]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医生查房了,询问了昨天的情况后,说要不给妈妈插上胃管,她还可以吃点流食,牛奶、稀饭……我一想到插胃管就像做胃镜一样,听他们说很难受,我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想让妈妈在最后一刻太难过、受罪,犹豫了大半个早上,医生在看完最后一次大便后,说情况不太好,我说还能插胃管吗?医生表示不插就不插了吧,免得徒增痛苦,看有必须要见面的亲人都见上一面,我想或许见了自己的亲人“我姨、我舅、她侄子”后,状况会好一些[合十],除了不能走路,近乎健康的妈妈!
妈妈住院第四天
经过我们再三考虑,今天早上带着妈妈出院了,一大早打了一针退烧针,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第二波亲人(舅舅和二姨)已经等在家里了,经过他们的轮番上阵,妈妈稍微有了点知觉,直到六六(村里邻居孙女)来到家里,她一声“婆婆”,妈妈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后又睡着了 非常安详。
下午三点多,爸爸召集了巷里比较要好的几位邻居,商量妈妈的后事,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最后还叫来了村里爸爸的外甥王虎,商量安排村里的一些事情,帮忙的,相公头,席面。我就在妈妈身边陪着,我想着睡了大半天的妈妈,我打扰她一下,妈妈居然回应了,而且喝了一些牛奶,吞咽正常,最后居然能和我们对话了,给优优、萌萌发视频,说话也特别配合,我们又看到了生的希望,我甚至觉得会越来越好,一切的后事安排都为时过早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妈妈只要活着,少吃点,多喝水,有一口仙气就可以了。
之后的每一天,妈妈都在安静的度过,有时能喝上一口水,有时一整天都在睡觉,叫她也不理你,直到九月十九(农历八月十三)晚上5:30左右,她最爱的孙女萌萌回来了,萌萌一声声“奶奶”的呼唤,虽然妈妈还是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她老人家的眼角不断的渗出眼泪,她知道她最想见到的孩子在她身边,这样持续了两个小时,当天晚上7:48分,妈妈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走的很安静,表情很安详………
妈妈永远离开我们了,紧接着巷里帮忙的叔叔婶婶、大哥大姐陆续来到我们家,开始安排后事。
我们姊妹几个轮流守灵,对于妈妈去世的事实,我总是不能接受,守在她老人家身边,我总觉得她还在呼吸,非常平静,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安详,但是她已经在巷里两位阿姨的帮助下,穿上了提前给她准备好的“老衣”,安静的躺在床上。
八月十四日,我们开始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城乡结合、不土不洋”的丧葬仪式,我们姊妹几个依然每天守灵,后面两天不断有亲人来吊唁,进门象征性的“哭”上一阵,然后让座、喝茶,就这样重复着,九月22日(八月十六),我们一行人敲锣打鼓,吹吹唱唱给妈妈做了一个完整的入葬礼。当然这里面的这种礼节、程序非常的多,我们这些“孝子”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主事人”一一去做,比如“收头”、“奠”、“献饭”、“帮妈妈整理妆容”、“遗体告别”、“打红”、“乐人灵前披麻戴孝唱告别曲”,每一个仪式都让我几近泪奔,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从此进门没有人会说:“给娃妥点馍、炒个鸡蛋、做点菜”,以后进门再也不能说:“爸爸,我妈睡了,今天吃的啥,她还认得我吗?叫一声”,再也不能逗妈妈:“妈,你知道我是谁?”“我女”,“叫个啥?”顿了半天:“想不起来”,状态好的话,会说:“王yong,吃了没有?”吩咐我姐:“给娃妥个馍,炒个鸡蛋、炒点菜”,不管是晚上,还是早上?
妈妈就这样度过了她人生的最后几天,安详、平静、没有一丝痛苦,也算圆满,也算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