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欲望在人们心里复苏,爱与情像个被关押久已的天神,它或许已在人心中缺席多年,但从未想过离开,只要那规则的钥匙稍稍的滑落,它就会不经意的走在你我身边,告诉你,你也可以去爱、去拥抱、去亲吻,去活着,让你感受到生活不只是为了活下去,还可以去活的像自己喜欢的样子,你的每一分每一秒也可以拥有一片新的意义。
(一)
海风吹过躁动不安的沙滩,渴求的声音街道间穿梭不息,芭提雅,一座比肩庞贝古城的欲望之都,女人在这里挥舞着自己的翅膀,男人在这里蛰伏于本能。
这里的晚上如同沸腾的海水,每个人都能带着自己的秘密在这异域吃上自己想吃的味道,苏叶是一个导游,她很少来芭提雅,偶尔到这也不过是受一些小团的要求,毕竟这里更多的是男男女女之间简单赤裸的交易。
每当到了夜晚,她都喜欢一个人在一角安静的餐厅点上一杯马爹利,蓝色的酒顺着杯边一层淡淡的盐,喝在嘴里有一股海洋的苦涩与咸鲜。
她已结婚多年,对于爱情早就失去了曾经的期待与感动,在她看来艳遇不过是小女孩给自己的幼稚寻找可笑借口,此时的她只想静静的喝完一杯鸡尾酒,发一发呆,她是个好母亲,但老公的平庸使得她早早的做起来事业,这令她看起来格外的干练。
“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媳妇,一个女儿”
苏叶一边喝着一边在心中默念着
“苏叶,是你吗”
“方青?!天呐,这是真的吗?”
一个瘦高的男人在旁边走过,短寸的头发衬托着他的利落,轮廓分明的帅气脸颊正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他出其不意的喊了一声在餐厅喝酒的苏叶。
“这么巧的吗……我没做梦吧”
“当然不是梦,快来快来”苏叶非常热情的邀请朋友加入她的小餐桌
“高中毕业后你去了哪里呀”
“我去了武汉,后来一直待到现在,现在做导游啦,不过这也不是主业,我还做许多其他的生意,养家不容易呀”
....
氛围在这个简单而惊讶的对话中变的越发暖,男人时不时的碰一碰手上的戒指,女人温柔的回应着男人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并不在意那些。
“你在这边待几天呢,明天有时间我骑个小电驴带你去城里走一走吧,我对这一块可熟了”
“好呀……不过说好哦,费用由我来”
“都可以啦,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好”
回到酒店,男人兴奋的与朋友分享着今天的奇遇,他的嘴角时不时挂着向上的微笑,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起舞,尽管他毫无知觉,连点烟时都忘了按下爆珠。
女人回去后则默默的打开日记本,写下:
芭提雅,马爹利蓝,遇见旧友.......
(二)
热带的白天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方青早早的前往苏叶的楼下等待,此时的他身上的汗已经将衣服浸湿,路旁买的椰汁也不能让他好受一些。
苏叶匆匆的从楼上赶下,看到被热带折磨着的方青,她心疼的擦拭着他的汗水,用纸巾亲昵的点缀着方青的额头、脸颊、脖子。
方青望着苏叶的模样,兀自感到一阵心动,既忘了说声谢谢,他情不自禁的拉起了她的手,说,你对我真好。
“傻瓜,就擦个汗你就被勾走啦,你老婆知道了怕是要打死去”
“谁让我恰好也喜欢这个给我擦汗的人呢”
“讨厌”
在昨晚的交谈中苏叶知道了他是一名刑警,不过不需要去到一线工作,不在那么危险的境遇里生活,让她内心感到衷心的安静,毕竟安全感始终是一个人最关切的存在,尽管这一切可能没有什么结果,如虚妄的幻象。
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彼此的手,好像他们早就该如此这般,他们去租了一部小机车,像情侣一样开始了游荡这座海滨之城。
他们沿着斑驳的小路,在椰子树下缓缓而行。
芭蕉树慵懒的针叶随着风摇摆着,机车行走时迎来的微风让他们心旷神怡,天气是热烈的,可海滨随处可见远处耸高的云朵,最后他们来到芭提雅的一座高山,居高临下,整个海洋与城市跃然展现在他们面前,广阔的海洋,层层零落的城市在烈阳下也变得自在,沙滩边活跃的游艇在肆意着挥霍人类的青春,犹如舞动的银鱼。
看着这一片广阔金色的海滨,他们两人的心里激起一阵悸动与难以描述的震撼,他们彼此手牵着手,猛然的亲吻在了一起,疯狂的陶醉于这幸福之中,他们似乎明白那早已忘却的激情与爱...活了多年后领悟生命真谛的感觉扑面而来,他们只想拥有彼此,并不明白其他的道理,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充满了深意,那深意就是他们可以属于对方。
绮丽的风光在他们眼中已成为了背景,此时的他们四目相对,只希望可以从那眼中看到想要的答案,没有太多语言,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回到住处。
回到住处,亲吻....娇喘....
他们在此刻拥有着,害怕失去对方哪怕一刻,欲望在这里洒下了最原始的解数,他们屈服于欲望之神、被它所奴役,又无限的崇拜着它,欲望之神肆无忌惮的在他们身上挥洒自己的恩惠。
他们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雨雾,终于在夜晚降临时怀抱着彼此睡去。
(三)
半夜,方青在懵懵懂懂中醒来,他觉得饿了,翻动着起来寻找食物,女人可爱的也醒来,亲吻了方青,然后来到阳台向沙滩望去,此时远处的海岛上闪烁着一盏又一盏的船灯,她拿起一杯热水,似乎暗含心事的看着这一切。
“我们以后还能这样吗”
“当然可以”
“我会不会只是你一时的冲动,对于你,我不过是一次旅行中特别的艳遇罢了,旅程结束了,我就会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我只知道我此时此刻很喜欢你,不,是爱你,旅程不过是人的一个借口罢了,我们在旅程中肆无忌惮,好像可以把一切原罪归属给旅行身上,其实我知道,那不过是伪君子冠冕堂皇的说辞,我爱你,这才是最真实的”
“可是你我都还有孩子与家庭,难道要抛弃他们吗,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去这么想”
“未来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去想,试想一下,如果等他们长大了,他们是不是也会去追逐自己的爱情,那一天他们或许就会理解我们的过去了吧”
“讨厌,难道你打算和家里摊牌呀,疯了你”苏叶用一句俏皮话结束这场注定糟糕的谈话。
(四)
武汉,华师校园里的箐箐学子已经开始了恋爱与分手,苏叶刚刚送小孩去幼儿园,虽然看上去她与往日一样,但她内心其实已在深深的怀疑中,她有点责怪自己的冲动,每一次看见女儿的眼神,都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件非常糟糕的坏事,没有资格再做这位天使的妈妈,可是她又时而的怀疑自己的选择,好像应该与丈夫正式的离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想女儿以后会理解她的。
再过几个小时,方青就会来到这座城市,她从未想过这一段异国的故事还会延续进自己的生活,只是她无法阻挡自己内心的声音,从芭提雅回来的几个小时不到,她就迫不及待给方青买好了来自己城市的旅票,她一刻都不想离开那个让她重获新生的男人,在她面前她只想做一个小女人,若是这一幕被她的那些平日被她震慑的手下们看到,或许会惊讶掉下巴吧,她突然想起这个笑了起来。
武汉与星城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更大一些罢了,方青找了个借口离开家,星城的美丽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印记,这一刻的武汉似乎才是他的归宿,一个便利店招牌、检票员的微笑、远处大厦的灯光都像在与他问好,他在这里等着心上人的前来,车站里送人与接人的交织而过,重逢与分别一幕幕上演,只有高铁冰冷的前进,当他看见苏叶时,身体上不自觉的躁动起来,不在乎他人的存在,他抱着苏叶热吻了起来,手还不自觉的舞动着。
“我们先去车上吧”苏叶羞涩的说着。
到车上后,他们又迫不及待的亲热起来。
“你饿吗,车上吃了吗”
“我饿了,只有你可以喂饱我”
“嘻嘻嘻...坏蛋”
他们打情骂俏的来到酒店,就像城市流传的那些八卦与粗俗的情节一样,酒店里发生着毫不意外的释放,压抑与别离让他们更加的激动与躁欲。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们以后可以一直这样吗”
“只要彼此喜欢,就可以一直这样”
“嗯,真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里,我不想往前走哪怕一秒”
苏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唯有各怀心事的亲吻着对方才能让他们感到哪怕一丝丝的安全感。
(五)
6个月后。
“你还想她吗”
方青对于朋友的疑问,只是莫不回答,他与妻子的关系已近乎公开的分居,甚至于他还听说妻子单位还有人在追求妻子,不过他似乎对此并未有太多的愤慨,因为他早已陷入另一段情网。
可是,已经好几个月他们不再联系了,他们都知道这是注定的结局,故事的开始总是那么的自然与暴掠,而我们学不会用最好的方式去说再见。
就好像有一扇门在那里虚掩着,门里有位诱人的美人在沐浴,她知道我们的存在,也渴求着我的推开,确又偏偏给这门后档上一座重重的衣柜,就算我们暗暗的使出全力,确还是无法冲门而入,此时我们只能礼貌的关上那扇门,给自己留下个绅士而高傲的背影,虽然世人都知道我们是多么的狼狈与可笑,可是我们不肯放手,也不愿意承认,守着自己可笑幼稚的自尊心、自我欺瞒、妄图欺世盗名,其实怎么看都是个可爱的小丑。
“陪我去一趟芭提雅吧”
“为什么不带她去”
“我在心里已经与她分手了,虽然我们还会问着好,可是我知道,那个她已经不在了,我只想再去认识一次那个她,哪怕只是最后的残影也好”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我们不在是高中那个不懂爱情的小孩子了,这种事情做起来毫无意义”
“若是能走开这一切,又有何不可,我想去那找四面佛还个愿,谢谢四面佛做到了让她之后的日子都可以非常幸福,即便这未来里没有了我”
“好,只是我觉得会不会太卑微了,照这流行的话,舔狗总是会一无所有的”
“不会,至少我偶尔还是明白,自己也如此的活过,这就比浑浑噩噩的再活下去要快乐”
(六)
2019年的一天,一个男人,走到那天与苏叶眺望的海滩,对面的灯火依旧,同来的兄弟已经前往城中寻求快速消费的幸福,路边偶尔有一些可爱的当地女孩投来物欲横流的眼神,这不但不能让他快乐,而是让他更加感到孤独。
曾经,他也是拥有着,尽管看上去多么的幻象,但他还能真实的想起拥抱她的感觉,谈论着他们会以何种方式结束,又是谁先将对方遗忘,谁会不可自拔,谁又会无情冷漠,可是当时的他们知道,那不过是遥远的未来,他们享受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纵容着大把的时间消逝,直到真正失去对方时,才发现原来....任性....无关他人,只不过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
他说话了
“我想我可能爱上了你,在这座本不该发生爱情的城市”
“我想我也是”女人温柔的回应着,她轻轻的将身子靠到了男人的大腿上,仿佛两人本该天生一体一般。
“你看,岛上的灯还是如我们上次来时的那样,好像时间从没变过”
“是呀……这里的一切似乎还是那个时候,只是可惜,我不在这里”
可在这空旷的沙滩上,一个男人在那莫不关心的坐着,远远看去,好像他在和谁说着什么,当你靠近时才发现,他不过是喃喃自语。
终究只有他记住了这里的故事。
海滨回响起那首《志明与春娇》,歌词倾诉着:
相爱之人终究不再相偎
淡淡的海岸也行将落幕
两个人的爱情
已经无人看.....
已经无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