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man先生要带我去哪里呢?”她没有抬头。
“那要看令小姐想去哪儿。”
“今时今日自然不得不由你左右了。”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Kate 怀孕,令熊让Kent 有时间多照顾老婆,所以这段日子都是阿欣陪她出入。这姑娘一门心思地偏帮她师父,怎会不告诉他?所以今天特地找了借口请假,让易兆风有再当一回司机的机会。
这套把戏虽也实在瞒不了令熊,但某些感觉总是令人怀念的。
不知怎的,他还是把车停到了教堂附近,拖着她的手来到小广场前。
“不怕被人看到?”她的脸不可避免地先红了。
“不怕。”他稍一使力,就把毫无防备的她拽到面前,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还是不怕。”吓得她再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
夕阳西下的时候,白天不见踪影的鸽子们都飞了回来,在小广场上信步,等待着路人投喂。易兆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鸽粮,倒了些在手心,蹲在地上嘴里咕咕地引它们来。
它们哪有一个怕人的,扑啦啦走着蹦着扇着翅膀地涌来三四只,埋头一个劲儿啄起来。他看她一脸好奇,不由分说也把她拉下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鸽粮,“你也试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肥鸽子就使劲在她手心啄了一口,她“哎哟”一声刚出口,又来了两只此起彼伏,更有胆子大的跳上了她肩头,又展开翅膀滑翔到对面树杈上,冲她咕噜噜叫个不停。
“一个人在这里养伤的时候,一想你啊,我就来这里喂鸽子。是不是很开心?”他看着令熊脸上孩子般的笑容,想起了那段孤独黑暗的日子。
她夺过他手里余下那点,奋臂往夕阳方向一洒,数十只白鸽便呼啦啦朝那边飞过去,金色的余晖照在脸上,有融融的暖意。
“不会再让你孤单了。”揽住他的腰,她把头往他身上靠了靠。她想,前面的路不管怎样,就这么一起走下去吧,已是心满意足。
易兆风搂着她的肩膀,看红日渐渐沉到高低错落的建筑物后面,谁也没听见他心底那一声轻叹。
“我也是。”他吻上她的额头。
一个月后,令氏入股了那家画廊,又一个月,画廊开到了寸土寸金的中环。有人写酸溜溜艺评说艺术也沾了铜臭味云云,记者拿这话去问令熊,她笑吟吟道艺术家有资格过更好的生活。生意居然相当不错,方便之门,高雅的方便之门。
Kate 怀孕已满三月,各项指征都趋平稳。令熊说自己没有怀孕生子的经验,Kent 又香港欧洲两边飞太忙,反正韦家两个嫂嫂如今都在加拿大住着,不如住过去方便照顾。又拿出一早备好的新屋钥匙,原是她安排人买在韦家嫂子家同一个街区,又连屋内陈设、婴儿房婴儿床各种用品玩具都买好了。Kate 拗不过她,到了那边开门一看,也是要落下泪来,种种思虑竟比她这个要做妈妈的人还来得细致。她打电话回来,令熊只说是自己头一次当嫲嫲,格外看重这个孩子,教她安心休养,自己忙过这阵会飞过去看她,准妈妈起伏不定的情绪才算平静下来。
“这回放心了?”易兆风把她的头往自己胸前拢了拢。
她听见那颗心脏隔着皮肤咚咚跳着,“还有阿欣呢。这孩子也不知道谁教出来的,傻乎乎的,说师父交代的保护我,哪也不去。”
“原来令小姐嫌我傻了。”
“是啊,我们家有一个傻子就够了。阿欣一个女孩儿家,太傻就嫁不出去了。”
易兆风眼睛酸了一下,“我也很想给你一个家。”
“傻瓜。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这不就是家么?”
窗外,下弦月在云层里时隐时现,月光洒在交缠的两个人身上,静静聆听那低回的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