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初心忆故人

图片发自简书App


      零八年的某一天,我突然知道了原来每四年,世界上的某个地区就举行一次奥运会,那里的人欢欣鼓舞,开心地迎接这场盛会的到来;原来雨可以下得这么绵长,这样大,我的午觉在一场又一场的大雨中开始又结束,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知道BM这种东西是不是人人都该有一堆,如果是那又该以怎样的形式存在?我上中学了,所有的同学都分到了别的班级,我的同桌是两个男生,一个很胖,一个很瘦。胖胖的那个男生,我讨厌他,他也不喜欢我,每天早上我都在他吸包子中的粉丝发出的声响中度过,下课他总是喜欢出去,肥大的身躯艰难的越过我和另外一个同桌,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门口。瘦同桌很喜欢讲话,前后左右的摇摆,为了能说更多的话,以至于很多年后大街上他看见我的那一声同桌,我能够迅速的从记忆中翻出关于他的部分,人黑牙白话多英语差。这里的一切我没有喜欢的成分,也说不出哪里不喜欢。我沉浸在巨大的无所适从中,每天希望快点上课,我不去找老同学玩,一个人吃饭,照顾自己的生活,把生活琐碎攒起来回家一股脑的说出来。可是很快,老师认识了我,把我从胖同桌旁边解脱出来,我结识了新的小伙伴,过上了井井有条的生活。

      Q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我的视野的,他数学很好,上课很活跃,一顿能吃三碗饭,书桌很乱,并且从不收拾,他很喜欢讲话。他和我说他星期天在家用铁片磨了一把小剑,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他的小剑给我看,果然很像样。除了解数学题,其他的东西他似乎都不在意,因此他说的其他话我都不记得。有时候他还会和我说某道数学题还有其他解法,然后解给我看,我们会把这种解法给新来的数学老师看,那个大眼睛高度散光眼神从不聚焦的漂亮女老师,她总是颇为认真的看奇的演示,然后恍然大悟般地,对Q露出崇拜赞赏的神情,事实上,她也从不吝啬对他的夸奖。这种时候,Q就会显露出他惯有的略微羞涩却又掩饰不住地得意来,满脸红云的坐下来,久久不能平静地欣喜着,时不时的跟前后左右闹一下,以免自己的慌乱被发现。听说,Q和好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领着大家跑路,留下一个中途去上厕所毫不知情的同学,那个懵逼的男同学付了所有人的钱,回来把Q打了一顿,之后两个人继续勾肩搭背,为非作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在一个班级了,因为我们俩都长大了,可我还是比他高,路过的时候,相视一笑,算打招呼。

      暑假很快到来,我和邻居的哥哥们整天腻在一起,打游戏,看碟片,把自己反锁在小房子里一口气吃掉半个西瓜。那个夏天真漫长啊。姐姐和我讨论男生的话题,我想起某个男生的样子,装作不经意的向别人打听他的事情,却一无所知。于是我假想此刻他也像我一样,躺在床上,想象着我们俩发生的事,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梦里我们俩一起走一段路,走着走着他不见了,我拼命的想找到,梦就醒了……我们俩一起去某个地方玩,一群人,每个人都不是他……我们俩面对面坐着说悄悄话,他说什么我都听不清,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忽然间,他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依然开心的蹦蹦跳跳,一遍又一遍的玩一样的游戏,想同样一个人。我和好朋友聊天,总是把话题引到她喜欢的男生上面,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讲述那个男生的种种细节,问我这些是不是说明男生喜欢她,我怎么知道答案呢,我知道男生有喜欢的女生,女生文静乖巧,和朋友很不一样。

      有一天,伴着雨声,我昏昏沉沉,最终被困意打败,那是厄运的开端,我宁愿一直睡下去,不要醒来。我的世界原本被填满的部分忽然间被上帝之手抽离出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个地方就空了,那里装不下任何东西了。人是那么的容易死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此后,我的生活无法像以前一样平静了,我在梦里被小鬼打败,号啕大哭,醒来泪水沾湿了被子。我更加惧怕黑夜的来临,天一黑,我就打开所有房间的灯,开着所有的门,一有什么动静,赶紧跑过去看看,确定什么事都没有才迅速的返回原来的房间。我害怕所有的鬼神传说,从不看恐怖电影,把写着鬼故事的书扔到门口,白天再捡回来。我没有事情可以做,睡不着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我不知道我的眼泪怎么这样多,我脆弱又敏感,看着玻璃窗流泪,被阳光晃了眼也要流泪,出门迎着风也要流泪。我只带着一副表情,什么情绪都没有,慢慢地,我学会了假装,假装我很开心,假装我很在意,我做这些的时候,他们都很欣慰,这就够了。

      我感受到背后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的背点燃,我不敢回头;我看到黑夜中一双眼睛泛着光和注视着我,有小心翼翼地欣喜,我不敢对视;我还有意无意的看到草稿纸上我的名字,涂涂改改的藏在角角落落,我连看都不敢看。我非常地胆小,我害怕这一切都是雪碧,打开来,变成气泡溜走。我怕是疯了。

      很多年后,我们的十年之约,再也没有人想起来,我们约好在学校的花坛种下我们的花种子,我决定带上我的友谊花种子,我的友谊花开出了很多不一样的颜色,好看极了。可是约定这东西,时间久了,还有人在坚守吗?

      C出现了,他天生就带着温暖的气场,周围的光都是五彩的,他和我说我能和你同桌吗?我说随便。我离开座位回来,他早早的让开,让我进去。他说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笑一笑好不好。他说你要不要喝水,回来手上就是满满的两杯水,他一杯,我一杯。他跟我说话和我一样从来不带称呼。他很喜欢讲话。他和前后左右说话,给我写字条,他讲他们家的琐碎,他自己的糗事,他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听,我假装在听,很开心的回应。他把我的脚从他堆在地上的书上拿开,说你的脚好小,给我朗诵诗歌,普通话都不标准,给我放喜欢的歌。他把樱桃捧在手心,问我好不好看,我笑了笑,他给我带西瓜,分我零食,我吃了他才开心。他可真蠢。他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我只记得他说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

      又下雨了,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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