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是母亲节,恰逢父亲轮休在家,我隔夜与母亲联系,说第二天带她去芦墟老街逛逛,母亲欣然答应。
母亲像个孩子,最喜欢跟我们出去,东吹野花,心情愉快。
到达娘家的时候是9点钟,父亲在门口张望,母亲在院子里忙碌。
“一起去吧!”母亲跟父亲说。
“芦墟老街啊,真的长远不去了。”父亲有些动摇,再加上我在一边劝说,他终于答应与我们同往。
先去接妹妹。
在妹妹家,我拿出自己做的冰淇淋,让大家品尝。
妹夫去菜市场买菜准备午饭,我和妹妹带父母去芦墟老街。
老街不远,从妹妹家过去不到十分钟的车程。“石马”附近下车,直接进入泰丰路。这附近有陆宅,也叫文苑,原是芦半镇陆映澄的老宅,后来改为镇政府所在地、老电影院,也一度成为我们分湖诗社的活动室。父亲说,村里的永林爷爷曾经为陆家开轮船,收入颇丰,家境条件也比村民富裕。
芦墟陆家与同里金家都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据说,陆映澄的儿子娶了金家女儿,为了方便来往,陆映澄买了一艘轮船,雇佣永林爷爷当司机。于是,有关陆家的事情不断传到我们村里。
父亲小时候喜欢听故事,常常跟在老长辈后面,听他们说东道西,包括八卦新闻,名人轶事……所以,父亲知道得很多。
关于陆宅,父亲还说了一件事,那就是爷爷的外甥在芦墟做党委书记的时候,工作在陆宅,吃住也在陆宅。父亲曾进去吃过饭,见识过陆宅老屋。
文苑(陆宅一部分)正在整修,北门不再开放。
观音桥是老街标志性的景点。前几年整修时,把那棵长在石缝里的石榴树清掉了,引起当地人的普遍反感。
石榴树是一道风景,但是越长越大的树根严重影响了古桥的安全。清理掉也是不得已的举措。
市河两岸的香樟树,枝丫茂盛,遮天蔽日。
看到老饭店“大庆楼”的招牌,父亲很兴奋,他说,村里人上街(我们村离芦墟近,到芦墟称为上街)吃饭必去这家饭店。饭店生意兴隆,时常爆满。
那时候的饭馆,最后结账都是点盆子数量,有些不道德的食客,为了少付钱,偷偷藏起空盆子往市河里扔。据说,饭馆门口的市河里,曾经捞出一大堆盆子。
相比别的古镇,芦墟老街依然保留着古旧的建筑风貌,原汁原味原生态。
行走在老街上,父亲左顾右盼,似在回忆某个熟悉的场景。母亲不感兴趣,说有什么好看的?父亲打趣说,你就喜欢爬长城。
说到长城,让我想起去年五月,我们夫妻俩陪父母去北京的情景。那天爬长城,母亲精神抖擞地拉着我上去了,而我父亲却在城墙下焦急万分,大声呼唤我们快下来。
母亲爬长城成为一段佳话。
走在老街上,我们都在回忆。看到门扉紧闭的旧货店,我想起小时候在这里买过土布衣服的事情。父亲也回忆起一段往事:当时的旧货店变成小百货店。我侄儿(弟弟儿子)刚会走路,父亲骑着摩托车为孙子来此买童车,半路上掉落,回家后发现车没了,他重新回到店里,又买了一辆。
旧货店南侧是沈氏跨街楼。跨街楼是芦墟老街的一大特色。
老作家蒋老师始终坚守在弄堂角落里埋头修补。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年新收了一个学徒。师徒俩认真地干着活,我与他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沈氏跨街楼的南面曾经是农贸市场。我二三年级的时候跟着奶奶卖鸡蛋,她老人家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心算却比我快,让我羞得无地自容。
这是许氏跨街楼。我想到了陈家墙门,想到了爷爷,父亲想起了鱼行和浴室。
路过许家墙门,想起一位姓许的朋友,她的老家就在这里。
南栅市河边,养着一群鸭
登云桥到了,父亲指着远处说,河对岸就是浙江地界,西栅有个轮船码头,湖班(湖州到上海)轮船在这里停靠。
登云桥上,给父母来张合影
这就是登云桥。
古桥东堍有棵野桑树,桑果星星点点,讨人喜欢。采一颗品尝,酸酸甜甜,还是童年的味道。
粮管所的老码头还在。
有座城隍庙
又见跨街楼,父亲佝偻着背低头沉思,他又想起了什么?
河对岸的许氏跨街楼,昔日的鱼行。
这里是西栅。老医院所在的怀德堂就在那里,可惜前年的一场大火,把古建筑烧得面目全非。
老宅前围着彩钢板,父亲探头张望。这里也曾留下我的记忆。
河对岸的沈氏跨街楼,虽然旧,却保存完好。
芦墟老字号“生禄斋”,门面虽好,却大门紧闭。
杨美英糕团店门口,有订做的两色“寿桃”。
路过洪昌桥,父亲说,桥边曾经有个洪昌酱品店。
兜一圈,又回到观音桥边。
桥北就是牛舌头湾,父亲说起了凤翔春茶楼。
父亲不让妹夫开车来接,也阻止我叫出租车,执意要乘公交。也好,7318路公交车经过妹妹家门口。
陪同父母漫步在芦墟老街,回忆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