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文
随着独生子女的越来越多,随着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大力宣传,随着读书无用论的猖獗……教师的幸福感似乎越来越找不到了。
老师间的闲聊,几乎只剩下唉声叹气了,要么聊xx家长又来争孩子的气了,说是他家小孩在家都不舍得骂;要么就聊学生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不知道学习;要么就聊xx学生走路要把老师都撞翻了……
总之,工作的成就、学生的成长、社会的认同以及自我价值的实现……通通不见了,剩下的是工作机械繁琐、 家长的不理解、工作没有安全感、没有稳定感等。
每每听到同事间的这些抱怨,我常审视自己,我咋常常觉得对自己的职业很满意,常常觉得孩子们还是挺乖的,自己还是挺幸福的……于是,每次我这么说的时候,都有人说我二百五,缺心眼。
可我的确觉得老师的幸福感其实不见得要源自什么大成功,才会有幸福感吧?跟孩子们在一起,我常常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成功的幸福。
今天,我又是意外的收获到了成功的喜悦。这种源自我班一个名叫张蕾的小女孩的变化。
初见小女孩,记得是金秋十月了。那天上完早课下到办公室,看到办公室外站着三个人,一个瘸子,看起来挺干净的,另外两个衣服褴褛,一个小女孩,一个中年汉子,小女孩浑身上下似乎是脏兮兮的。
校长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跟我说:“你看看,来了个学生,你看下可否让她跟着读?”我再次打量三人,问:“要来读几年级?”那个瘸子回答说:“初一”,“初一?咋现在才来读?新生报到时咋不来?不是转学生,怎么可能十月份才送来呢?新生注册早就结束了,现在也做不了新生录取的学籍了啊!”
那个中年汉子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瘸子开口了:“老师,帮帮忙,这孩子的母亲是个傻子,父亲是个酒鬼,孩子生下来后,傻子母亲不见了,生死不明,父亲终日酒醉,没办法,孩子舅舅只能把孩子抱回来自己带,抱回来时孩子不到一岁,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家里又穷,连老婆都找不到,自己又没有知识,本分,连孩子的户口都没有落过,之后要来读书,都说初中必须要户口才行,他们才来找我,一直帮她弄户口,现在才落了户口来报名……”
听他说了孩子的身世,我再次打量孩子:头发打结,像蓬蒿似的,身上衣服又脏又破,扣子都不完整……整个人跟个讨饭的小叫花子一般,还散发着整整恶心的气息。
小女孩看见我打量她,把之前像龙虾似的身子蜷缩得更厉害了,几乎看不到头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没有吭声,那个瘸子赶紧说:“她叫张蕾”“让她自己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依然没有吭声,身子缩得更紧了,而且在瑟瑟发抖。
“老师,这个孩子除了在家偶尔会跟我说话外,出来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个衣服褴褛的中年汉子木讷的说到,“从来没有说过话?那她之前去读书没有跟任何人交流过?”“没有,读小学时,老师跟说话问死都不吭声”,每天都是上课去,放学就回家,从不曾跟任何人说过话,我深深的震惊了,即便遗传她母亲的傻,也该说话的呀,而且看起来她似乎不是傻子。
就这样,我收下了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孩子,回宿舍找了自己两套衣服,喊了个同学,让她先带她去洗澡,之后带着她打理好一切事物,就这样把她安顿下来了。
后来安排带着她的那个女同学跟我一顿抱怨,说张蕾连洗澡都不会,梳头也不会,钱也不会花,饭也不会打……我告诉了她张蕾的特殊身世,并说以后一切都要带着她做,那个女同学听了张蕾的身世,也特别同情她,说是一定好好带她,教她。
之后的日子,一切风平浪静,她依然不跟任何人说话,但却很听那个带她的女同学的话,特别信任她,依赖她,避开张蕾,我把她的身世告诉班里的同学,并且让他们任何人不可以表现出对她的嫌弃、同情等情绪,也不准任何人欺负她……
一学期快结束了,张蕾开始会说话了,跟那个带她的女同学冯思思说话,我跟她说话也开始躲躲闪闪的会答应了。
新学期开始了,忙碌了三个星期,一切都基本就绪了,今天下午没有太多事,我就跟班长说:“挑十几个平时比较乖,学习比较认真的学生,我带他们爬山去”。我偶尔用这种方法,刺激一下同学们,让努力学习的乖学生觉得荣幸,让不好好学习,常违反纪律的看着眼馋,随后达到为了可以跟老师出去爬山而努力的效果。
于是,带着他们爬上了后山,他们中自然有张蕾(班级里的同学们都是特别照顾她的),我们一路笑着、闹着、跑着……很快到了山腰,我停下来,让大家往下看,看川河的美景,看校园的全景,问:“美吗?谁可以说此刻的心情?”大家争先恐后说感受,张蕾也在激动、喜悦中大声说话、开始跟身边的同学打闹……看着这个小丫头的变化,我的心融化了,无比喜悦。
这就是幸福,为人师的幸福,其实,老师的幸福感,有时真的很简单!
我想:做个老师是富有的,我们辛勤地播种一粒粒爱的种子,我们收获的是一生的精彩和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