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雨璇 周美希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深圳人,我的的确确负得起“洁癖”的盛名。此番走进大理制陶村镇,面对着一小土堆和一洼和泥浆,心里很是焦灼不安,对于双手即将染上污秽的悲切感如阴云笼罩,久久不散。
当我终于不情愿地牺牲自己娇贵的手,献给污浊的泥团时,这松软舒适的触感和千变万化的形态却由手掌长驱直入渗透进神经网络,出乎意料地带给我拨云见日般的惊喜。它,夹杂着泥土所特有的清纯气息,表露着水和干土混合均匀的润滑质感,激发着你我一同纵情享受手工制陶的乐趣。
此时此刻的我,竟——深深迷恋于手中这团小小的泥土。
古代中国是陶瓷之乡,烧制陶瓷的精湛技艺在唐宋年间闻名世界。而在今天,陶瓷工艺品依然光彩焕发,可随着现代化建设事业迅疾推进,如此独具一格的历史韵味却似乎被国人渐渐淡忘。想当年土地革命进行中,分到土地的农民喜出望外地奔向他们的生活希望,掬起一抔黄土,紧握、亲吻甚至放进口里咀嚼,仿佛久别重逢的亲骨肉。而在今天,我们仅仅因唾弃泥土的肮脏而对此厌恶不已。
于是我思考,与古代人亦或是老一代人对照而言,即将光荣履行振国使命的新时代年轻人,对于古中国文化精粹的接受,对于土地的敬畏,对于养育了华夏民族,流淌着其血液的神州大地的不移信念与虔诚朝拜,尚存几何?而从另一方面看,对于个人利益与体面的奋力追求,又被多少人奉为最高宗旨?艾青有一句诗我一直特别钟情,“为什么你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不求与这片广阔的土地与土地上的文化陷入倾城热恋,只求在心底留存一点应有的尊重与爱惜。
离开了烧窑的村庄,到达农庄时已是近黄昏的时刻。
大理的山,大理的水,大理的蓝天与碧云,脚底板轻碾的青石小路,耳畔拂过的阵阵微风,我们仿若东晋时误入桃花源的渔人,在这鸟啼青草芬芳中贪婪的享受着每一刻。
农庄的靖南先生带着我们采摘新鲜蔬菜,喂养动物,走遍了这片静心打理的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晚餐时,我们一行人围坐在木桌旁,脚踏青青绿草,头顶万里碧空,身旁是鹅群栖息的池塘,连不肯轻易露面的蜘蛛都成群结队的在这里安家落户,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梦。我们身处城市里少有的自然乐园,享受着农场先生们静心烤制的丰盛的美食,真当是置身于佛学的极乐世界之中了。
饱餐后,小孩子们在夕阳的余晖下拿出了画板,让心灵与自然交融出的音符在画纸上翻飞盘旋,大人们享受着难能可贵的悠闲时光,在这片宁静舒适的土地上静下心来,陌上花开缓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