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潭秘授
戌时的更漏声从山巅飘来时，韩鸣正用青布条缠紧渗血的虎口。白日里刑堂弟子留下的那道验脉符，虽被赵清风及时打断，仍在经脉中留下细如发丝的暗伤。他摸出偷藏的半截七星兰，乳白色汁液滴在伤口上发出"滋滋"声响。
"果然有毒..."少年盯着瞬间变黑的药汁，从床板夹层取出个粗瓷瓶。这是用空间灵土栽培的月见草炼制的解毒膏，淡绿色药膏抹上去的刹那，整条手臂顿时爬满蛛网般的青纹。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阴影。韩鸣吹灭油灯的瞬间，一片枯叶穿透窗纸飘落榻上，叶脉凸起形成箭头形状，直指后山方向。
他摸了摸贴身悬挂的小鼎，将三张符箓塞进袜筒——这是用三株空间培育的七星兰从丹房弟子那换来的低阶火弹符。临行前又抓了把香炉灰撒在门楣，这是《青岚诀》里记载的简易预警禁制。
寒潭诡影
月色被嶙峋山岩切割成碎银，通往寒潭的石阶上生满墨绿色苔藓。韩鸣每一步都踏在阴影里，靴底沾着特意从药田带来的腐骨花粉末——这种灵植气息能掩盖活人生气。
潭水比想象中更黑，表面浮着层泛蓝的薄冰。赵清风背对潭心而立，道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此刻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死死指向韩鸣胸口。
"可知寒潭底下有什么？"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不等回答，他袖中飞出张泛黄符纸，遇水即化作青光没入潭中。冰面"咔嚓"裂开丈许宽的通道，露出下方旋转的幽蓝漩涡。
韩鸣瞳孔骤缩。那漩涡中心隐约可见某种生物的眼睑轮廓，每次眨动都会带起潭水诡异的涨落。腰间小鼎突然发烫，鼎耳上的饕餮纹竟自行扭动起来。
"三百年前，玄机上人坐化于此。"赵清风指尖凝聚出一点星芒，照亮漩涡下的岩壁。那些被水流冲刷出的沟壑，在光影中组成了巨大的经脉运行图。"青岚宗建派之初，就是为镇守这处传承。"
少年突然明白为何刑堂弟子靴底会沾着赤铁矿土——后山断崖正对着寒潭上方！当日墨老魔追杀赵清风，恐怕也是为这处秘地。
血脉抉择
岩洞里的空气带着铁锈味，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灵石矿脉上溅起幽光。韩鸣触碰岩壁的瞬间，那些刻痕突然亮起青光，浮现出踏碎山岳的青牛虚影。
"玄机盘择主，认的是青牛血脉。"赵清风突然按住韩鸣丹田，灵力如刀锋般刺入，"你祖上必有灵兽化形的先祖。"剧痛中，少年看见自己皮肤浮现出细密纹路，竟与岩壁刻痕一模一样。
老者翻掌亮出块龟甲，上面刻着《玄元诀》三字："寻常功法配不上你的隐灵根。此法每突破一重便折寿十年，但修炼速度是青岚诀三倍。"龟甲在灵力催动下化作流光钻入韩鸣眉心，"三个月内若到不了炼气四层，南宫家的搜魂术会让你生不如死。"
韩鸣脑海中顿时浮现复杂行功路线。与《青岚诀》中正平和的周天运转不同，《玄元诀》的灵力如同凶兽，专走那些常人不敢触碰的隐脉。仅仅试着运转半圈，鼻腔就涌出热血。
"噗通！"
赵清风突然将他一掌打入寒潭。刺骨潭水灌入耳鼻的刹那，韩鸣看见漩涡深处的眼睑完全睁开——那竟是颗足有磨盘大的青色眼珠！小鼎爆发出灼热高温，鼎身饕餮纹张嘴吞下一缕从眼珠射出的青光。
鼎内乾坤
韩鸣咳着水从寒潭爬出时，月色已过中天。赵清风早不见踪影，唯余岸边石上刻着"百日筑基"四字。他踉跄奔回竹舍，刚插上门闩就跌进鼎内空间。
"这是..."少年震惊地看着灵泉旁新出现的残碑。昨夜还只有"药"字隐约可辨，此刻碑文已显出完整段落：《九转化灵诀·饲灵篇》——正是寒潭青光入鼎后显现的功法！
灵泉自主裹住他身躯，乳白液体渗入龟裂的经脉。韩鸣发现《玄元诀》与碑文记载竟有七分相似，只是后者多了种将灵力压缩提纯的秘法。当他试着将寒潭所得青光导入丹田时，灵泉眼突然喷出三尺高的水柱。
水雾中浮现出清晰影像：某处地下洞窟里，十二盏青铜灯组成诡异阵法，中央石台上躺着具晶莹骸骨。骸骨心口插着柄短剑，剑柄刻着与韩鸣小鼎相同的饕餮纹！
"砰！"
影像突然炸碎。韩鸣内视发现丹田气旋已凝实如米粒，边缘泛着青光——这是突破炼气三层的征兆。更惊人的是灵土面积扩大数倍，边缘灰雾中浮现出半截丹炉轮廓。
暗夜杀机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韩鸣正用灵泉水清洗伤口，门外预警禁制突然传来波动。他闪电般滚到床下，几乎同时，三根透骨钉穿透门板钉在枕头上。
"咦？"窗外传来轻咦。借着月光，韩鸣看见窗纸上映出个戴斗笠的身影。那人指尖亮起幽绿火焰，正要焚毁整个竹舍，远处突然传来执法长老的啸声。
斗笠人冷哼一声甩出张符箓。黄纸在空中自燃，化作韩鸣的模样朝山外飞去。真身则趁机翻出后窗，袖口滑落块刻着南宫二字的玉牌。
韩鸣攥着从枕头上拔下的透骨钉，发现钉尾沾着暗红色粉末——这是用血煞藤炼制的剧毒，中者三日必亡。他忽然想起膳堂里刑堂弟子靴底的赤铁矿土，后山断崖的锁灵阵，以及赵清风那句意味深长的"怀璧其罪"。
"百日筑基..."少年将毒钉扔进灵泉，看着泉水将其腐蚀成铁渣。他摸出怀中记满《玄元诀》的玉简，指腹擦过"折寿十年"那行小字时，窗外第一缕晨光正好照在鼎身新浮现的"丹"字铭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