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时,你发现自己的胸部开始发育。舞蹈课上你含着胸,不想让紧身衣显示出你和平胸小伙伴们的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你,不认为,女孩子的曲线是一种美感。
12岁时,你月经初潮。你觉得自己变成了和班上那些早熟的抽烟化妆的坏女孩一样,父母的阴暗表情和讳莫如深让你痛恨每一次“亲戚” 的造访。
15岁时,你胆战心惊地看着被翻得狼藉的书包和撬坏了锁的抽屉,家长从里面发现了小男生给你写的情书,你成为他们眼中会早恋的坏孩子。
大学毕业以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开始催促你买房,结婚,生子。你发现自己再也不用笼罩在早熟早恋的阴影下,可你居然会突然无所适从。
在那些朦胧年月成长的你,从未有人告诉指引。直至今日,你仍在按照父母的意愿行走,成为别人眼中的乖乖女。
有多少人,是过着七月一样的生活,在自己待的安稳的小城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谈一个高中时便知根知底的爱人,哪怕他有再多的不完美,会期待自己穿上婚纱的时刻。
即使,她的内心住着一个安生。一个不安生的安生。有多少现世安稳,就有多少现世安稳的谎言。
我们也许不会如她一般幸运,有一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安生。七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爱和爱里的退让,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我们的生命里,会有那样一个安生,和我们分享女生开始发育时身体的小小秘密,分享自己的少女心事和诗意情怀,分享一切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吃掉自己不爱吃的包子皮,那是男朋友也不会去留意的事情,去奔向很远的远方、却在走之前的那一刻说,只要你让我留,我就留下来么。
会有这样一个人,你对她如此重要,她对你如此虔诚。
会有这样一个人,像没有脚的鸟儿一样,飞向不知名的地方,在每一个短暂停留处给你写信,寄过的明信片像身上掉落的羽毛。你在寂寞的时候梳理这些羽毛,幻想此刻的她短暂歇脚在哪里。她大方和你分享她的人生,你在揣测中却渐渐生出了轻视。你拉着拮据的她住高级酒店,不齿于她为了骗酒同陌生人拼酒的行为。可是这轻视里,未尝没有嫉妒么,没有向往么,你拍拍翅膀,你的翅膀太过沉重,似乎从来负担不了自己的重量。
会有这样一个人,你们彼此憎恶过,却终究密不可分。如双生花一般,彼此爱恋,彼此争斗,彼此痴缠,最终,过成了对方的人生。
是呵,我恨过你,可我也只有你。
七月,你何尝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安生,却才是想要现世安稳而不可得的那个吧。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无脚的鸟儿飞回来的那一刻,在每个命运转角不期而遇的那一刻,不变的是扑到你怀里,像孩子一般说,我累了,或者是,对不起。
岁月终于让两个人和解。可岁月也只刚刚好允许两个人短暂和解。
这一次,选择离开的人,是七月。她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在每一个安生走过的地方,廉价的小宾馆,充满令人窒息的劣质烟草的工作间,或是,像安生一样,对每一个人微笑。
也许,她走的更远,去北方以北的纯净世界,去找寻内心的平静安宁。可也许,这安宁,在安生臂弯的那一刻已经找到。
七月,你说,我做的了人见人爱,却做不了我自己。我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和你一样。安生,你说,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去多久就去多久。
还有一句话,是不必说出来的吧。反正我总是在这里。所以七月你放心地走了。这次换成了安生在等待。走的那么远,你是笃定了安生会一直等下去么。
七月,你才是无脚的鸟儿吧,安生已经踏实降落在陆地,你却永远盘旋在不知名的天际。你知道无脚的鸟儿是不能停下来的,于是你将青春在死亡中活成了永恒。
七月,安生,你们终于活成了对方的样子。
我遇见你,所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我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