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久到无可救药,久到她把自己青春的全部都抵押在你那里,全然不顾赌局的输赢。
也许你会嘲笑她的幼稚无知,诋毁她的冲动莽撞。但是谁又能在爱里做到绝对的理智呢?当理智被爱浸染后也就幻化为冲动了吧。
小雅谈起曾经的种种,悲伤之余尚怀着一丝庆幸。在她荷尔蒙爆发的青春时期,她也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不,应该是一个男生—凌冬。
凌冬与小雅是高中的同班同学。那时的小雅学习成绩优异,性情温和,老师与同学都很喜欢她。然而凌冬的出现却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凌冬是在高二时转到小雅所在的高中。大家都好奇他曾经的经历,凌冬也是三缄其口,嬉笑着带过。
其实他是因为打架被校方开除了,父母不得已为他做了转学的决定。
转到新的学校,凌冬收敛了不少,但仍隔三差五惹一些小麻烦。
凌冬貌似是一个不知疲惫的人,精力旺盛且多动。上课时常常想着法子捉弄别人。
记得有一次上英语课,凌冬的同桌小胖睡着了。老师叫小胖起来回答问题。凌冬一个肘击把小胖从瞌睡中叫醒。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脸懵的看向老师。
这时凌冬在下面“好心”的提示道:“选c!选c!”小胖心怀感激的看了一眼凌冬,而凌冬的前桌小雅不禁皱了皱眉。
只听小胖一脸得意道:“老师,选c!”
年过半百的英语老师本就严肃的面容上,怒气更增几分,拿着戒尺边打小胖边喊道:“我问你的是填空题,叫你选c,叫你选c……”
伴随着老师的打骂声以及小胖的哀嚎声,凌冬在下面捂嘴偷笑,全班同学也都忍俊不禁。就连一向善解人意的小雅肩膀也在抖动,看来她是在憋着乐。
捉弄小胖只是一个小插曲,这远远满足不了他躁动的心。看着小雅一头乌黑的长发,凌冬又将魔爪伸向了前桌的小雅。
他有时会偷偷给小雅编一个巨丑无比的小辫,有时有会在小雅的笔袋里放一只小虫子。每次看到小雅吓到花容失色的样子,凌冬就乐得像个智障儿似的,然后若无其事且装作无辜的样子面对小雅的质询。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总是将频繁向自己示好的人拒之于千里之外,那些屡次招惹自己的人反而更容易走进心里。
这一点对于青春期的女生尤甚。情窦初开的她们对于那些坏坏的男生有着别样的好感。
小雅也很不幸的被这一条定律砸中,从而导致她的少女心成功被凌冬所俘获。
他们在一起了。
虽然是地下恋情,虽然要小心提防,但小雅对她青春期里的第一次叛逆毫无愧意,相反地还感到些许的刺激。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小雅直线下滑的学习成绩引起了老师家长的警惕。经验老道的班主任,稍一观察就发现了小雅与凌冬的猫腻。
老师立刻采取措施,分别约谈小雅与凌冬。她还叫来双方的家长要求严加管制,并且将凌冬调到教室的最后方。
可这一切的举措是无法切断尚在热恋期的二人。
小雅的父母对小雅的叛逆与变化惊讶不已。他们别无他法,只能严加控制小雅的私生活,休息日从不让小雅单独外出。
可是爱情终会战胜束缚,更何况已经被爱侵蚀的丧失理智的小雅呢。
有一次小雅想去见凌冬,可父母不让她出门。于是家住三楼的她从卧室窗户上爬到二楼的缓台,眼一闭心一横又跳到一楼的草坪里。
那次她是一瘸一拐去见凌冬的。凌冬取笑她走路的样子像企鹅,问她怎么了?小雅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头靠在凌冬的怀里。
高考的临近,将小雅从凌冬的怀里生生拽走。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过二人世界了。
凌冬期望自己可以与小雅考到同一所高校。那段时间他一直埋头学习,虽然时常感到无力。
高考放榜的日子来临,小雅发挥失常,虽分数仍在一本线以上,但报考名校无望。凌冬看了看小雅的成绩,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刚过二本线的成绩单,不禁攥紧几分。
自成绩出来,凌冬对小雅冷淡不少,很少主动联系她,偶有的聊天也是草草了事。
小雅知道,凌冬是不想她因自己而耽误大好前程。他在心里已经提前为这段恋情盖上结束的红戳。
也许是爱情的余热未过,也许是小雅才开始发力。小雅瞒着父母修改了早已拟定好的志愿表。她为了凌冬再一次违逆父母的意见,与凌冬去了同一座城市。
当开学日期来临,凌冬与小雅十指紧扣拿着入取通知书站在二本大学的门口时,他们竟有些不知所措。凌冬明显感到小雅的脸上有一丝的遗憾,他满怀歉意的问道:“小雅,你后悔吗?”
小雅立刻收敛心神,满脸笑意的回应道:“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后悔。”
其实,小雅不是为自己感到遗憾,而是为破坏父母的期望,违逆父母的意见感到愧疚。
但凡事难有两全,既然选择了,就去看好的一面吧。
初入大学,俨然是一个小型社会。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好在凌冬与小雅都在彼此身边,还不至于感到孤独无助。
当新转旧,懵懂变老练,大一升大三,原本忠贞的爱情也会发生些许的改变。不同的是,有的爱变得更细腻长久,有的爱则变为浮夸脆弱。
三年后的一天,小雅站在当初与凌冬手握录取通知书所站的校门外时,看到凌冬与另一个女生结伴同行。女生挽着略显拘谨的凌冬,不停掩嘴说着什么,浑似曾经的自己。
小雅呆若木鸡,也与那个女生做同样的动作。不同的是凌冬身边的女生掩住的是满脸的笑意,而小雅掩住的则是四年感情溃败后奔溢出的鼻涕与泪水。
泪水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流干,鼻涕也在汹涌的波涛里旋转打转。
五十年后,面对刚成年的孙女深陷早恋的漩涡之中。小雅将孙女拉近怀里,用略显苍老的声音及十分平和的语调说:“来,孙女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名字叫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