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布兰卡是一座城,一部电影,一首老歌,一段爱情。
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各国相继沦陷,人们纷纷逃往美洲。这条路非常艰难,必须穿越地中海,横跨北非,到达卡萨布兰卡,拿到通行证之后,飞往里斯本,搭乘去往美国的邮轮。北非港口城市卡萨布兰卡是法国的殖民地,法国战败后,这里被德国纳粹占领。逃亡的人聚集在卡萨布兰卡,试图用金钱在黑市上购买通行证,或者动用其他手段。幸运儿永远是少数,多数人无望地滞留在卡萨布兰卡,等待,等待,继续等待……
兵荒马乱的城市,总有一处歌舞升平。乱世的人,惊魂难定,总是需要一个地方短暂地麻醉或者失忆。
夜夜笙歌的酒吧,客人们喝酒,赌博,暗中交易,等待希望。警察和纳粹混迹其中,随时扼杀反法西斯活动,枪杀反法西斯人士。战争的阴云笼罩无尽的暗夜,没有人看到黎明的星光。包括酒馆的老板瑞克,一个高傲,冷漠,玩世不恭的中年男人。直到有一天,伊莎和她的丈夫走进了酒吧。
“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吧,她却偏偏走进了我的。”
在客人面前从不饮酒的瑞克,深夜独酌,一杯又一杯,用巴黎的回忆下酒。来卡萨布兰卡之前,他在巴黎邂逅了伊莎,热烈地相爱。纳粹占领巴黎的前一天晚上,他们相约乘坐火车离开。大雨滂沱的火车站,他一直等她,直到火车开动前三分钟。她没有来,只送来一张纸条。抱歉,不能和你一起走,但请相信,永远爱你。
爱情的伤口刚刚结痂,她却偏偏来到了卡萨布兰卡,偏偏走进了他的酒吧。而且,她的身边站着另一个男人。昏暗的酒吧,四目相对,欲言又止,只看见她漂亮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颤抖。
这是电影《卡萨布兰卡》讲述的故事。这只是故事的开始。如果没有看这部电影,恐怕猜不到它的结尾。
巴黎的雨夜,伊莎为什么离开热恋的瑞克?伊莎出现在卡萨布兰卡,为什么摇身变成被纳粹四处追捕的政治犯的妻子?面对爱情与死亡、个人命运与国家信仰,伊莎更愿意陪着丈夫离开,陪着丈夫战斗,还是和瑞克一起,留在卡萨布兰卡,延续巴黎的爱情?
《卡萨布兰卡》获得1944年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三项大奖;2007年,美国好莱坞编剧协会评选史上“100部最伟大的电影剧本”,它名列首位。无论是否猜得中故事的结尾,电影拥有与时间抗衡的魅力足以证明,人生不得已的缺憾是最动人的美丽,人生无法实现的圆满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神往。
《卡萨布兰卡》的意义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档案中的经典。美国歌手贝蒂·希金斯在看完电影后,为女友写了同名歌曲,因为流传太广,让很多人误以为是电影主题曲。它始终被列在感动世界十大金曲的歌单里。
摩洛哥独立后,将“卡萨布兰卡”更名为“达尔贝达”,但许多人仍然习惯地称它为卡萨布兰卡。世界各地的人们慕名来到这座城市,不只是为了异域风情和美食,也是为了穿越时光,寻找黑白电影怀旧的情绪,重温某段逝去的爱情,或者为眼前的爱人许下终生的诺言。
英格丽·褒曼是卡萨布兰卡独一无二的女主角,她的优雅迷人如卡萨布兰卡一样,光阴越久,越让人怀念。她的眼睛里仿佛住着月光,眼泪从月光下缓缓坠落,让那些在去留之间彷徨的心,悲伤又温柔。
1948年,褒曼被意大利导演罗伯托·罗塞里尼的才华折服,主动写信要求合作拍片,并前往罗马。他们从伙伴成为情侣,褒曼在没有与丈夫解除婚姻的状态下,为罗塞里尼生育了儿子。此举哗然,偶像崩塌,媒体和公众抛弃了她,她被逐出好莱坞。四面楚歌,除了海明威给她写过信,希区柯克去意大利看望过她,再无人理解。
放逐七年,强势回归。1957年,褒曼以《真假公主》一举成为纽约影评人协会和奥斯卡双料影后,美国人最终原谅了她,原谅她太过理想化的情感追求。她作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被重新接纳。
“世界那么大,她偏偏来到了卡萨布兰卡。”卡萨布兰卡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怀,像在音乐里轻轻摇晃的身体,如同杯中轻轻摇晃的红酒;憧憬那些可能遇见、可能一辈子无缘的美好,叹息人生太多无法两全的选择。
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比艺术残忍而博大,如同变幻莫测的万花筒。故事的结尾是省略号,单曲循环的音乐里,容你自由想像;生活的明天如何去标点,不得不怀着忐忑去憧憬,一路负重,探险似的打开未知的谜底。
选择什么样的开始,就承受什么样的结局。喜欢褒曼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