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要走了
文/张卫明
床上仰面直躺着,残存一口气的
是生我养我的母亲
面无血色,形销骨立
一床褪色的旧被子盖着她的身躯
今天元宵节
从遥远的北方匆匆赶回来
此刻我独自坐在母亲的床前
我的眼里噙满泪水
望着她瘦削得变形了的脸
双手在冰冷的被子里摸索着她的胳膊
——十年的病痛将她折磨得只剩皮包骨了
我颤抖着
轻声唤她—
妈妈,妈妈
我是卫明,我回来了
她一动不动
似乎已听不见
也无力睁开眼
辨认扶着床沿泪水涟涟唤她的是谁
您又添了孙女
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事业也有了开端
不再让您为我抱屈
您从不曾问我在外怎么样
邻居家的孩子考大学考研究生
据说是因为您给他们讲过我苦学的经历给了他们启迪
我在您身边的时间
也许并不算长
我要追逐我的梦
我不想像您一样
出生于一穷二白的年代
没有受教育的机会
除了劳作就是劳作
不听戏,不读报,不看电视,不打麻将
一生就困在老地方
堂屋里麻将机时而哗啦啦地响起
那些等着与您作最后告别的亲人们
在牌桌上消磨时光
—2025.5.11,母亲节记,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