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突然就从睡梦中醒了,醒来无比清醒,脑子比早上九十点醒来时转的还要快,估计凌晨四点醒来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触。这大概是个分界点,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清醒和浑噩分布在两边。我常常浑浑噩噩着醒过来,偶尔清醒着。
昨晚十点钟吃的几串烤面筋和烤肉串还在胃里上下翻涌着,让我着实不好受,我只得趴一会又起来盘腿坐着。八毛在一旁睡得安稳着哩,翻个身就把我之前的位置给占了,也罢,就让给你吧,谁让我醒着呢。
天开始亮起来了,淡淡的冷冷的光打在窗帘上,我猛然一下子想到了月光,也是那样清冷,那样淡漠,如琉璃一般倾泻在大地上。月光寂静,我赤身裸体,一大片月辉笼罩着我,好似《挪威的森林》里面的直子。
也许早上的时候,思维确实要连贯一点,七想八想,左想右想,想想平常,想想往日,貌似可想的东西也多一点,能写的东西也多一点。感慨在这样的清晨醒过来,让我如梦呓般东说西说了一番。
最近在看村上的《奇鸟行状录》,还未看完,一共三部分,目前刚看完第一部分。故事紧凑,奇思妙想,翻译的也特别好,感觉林少华译的村上的书都挺好,我都喜欢。善于用长句,然而我不行,我写文章喜欢用短句,大概是写不出长句,毕竟积累不够,众多修饰语堆在一起还能让读者读的通顺并深有感触,让人不至于说你是在胡编乱凑、随意堆砌,这是每个写作人的修行。我依旧还在修行中。
《奇鸟行状录》里有一段话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是关于好奇心和勇气的。
“看上去是好像好奇心和勇气同时付诸行动。有时候,好奇心崛起甚至驱使勇气。但是好奇心这东西稍纵即逝,而勇气则必须坚持走完漫长的路程。好奇心这玩意儿同嘴上说得好听而实际上靠不住的朋友一个样,甚至有时候把你煎熬得死去活来,之后却逃得无影无踪。那样一来,往下你就必须一个人收拾自己的勇气拼搏下去。”
好奇心我经常有,勇气好似很少在我身上出现,更多的是自顾自的傻气和没由来的冲动。勇气是高高盘踞在万丈塔顶的舍利子,傻气和冲动是生存于深渊塔底的苔藓,幽深的井壁上生长着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那种苔藓,无需阳光的直晒,也无需雨水的浇灌,自顾自的就长出了。那些傻气和冲动也在我的身体里生长了一大片,一个不小心,思维就会随时被他们掠夺,而自此我离勇气也愈来愈远。
但愿有那么一次,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我某个下意识的决定不是因为那自顾自的傻气和没由来的冲动,促使我从下决定到事情结束的都是那浑身冒着金光、闪烁耀眼的勇气。但愿我始终拥有勇气。
打在窗帘上的光又亮了一分,同之前的清清冷冷不同,这会儿的光多了一份亮堂和柔和。窗外的狗吠了几声,马路上汽车轰鸣的声音偶尔传来,远处的树上的鸟叫声也能传到我耳朵里来,更不用提近处的虫鸣声了。清晨是动物的狂欢,今天有幸能成为其中一员,它们大抵也知道,透过某户人家的某个窗户,有个小青年正和它们一道等待太阳升起。
“吱吱”的声音更近了,还有那扑棱翅膀的声音,仔细分辨下不止一种鸟儿在叫,“啾啾”、“吱吱”、“滋滋”,还有声音更为好听一点的,而我又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不知是谁家的木鱼敲起来了,清脆的声音悠长,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我耳边敲着。昨天在公司,从洗手间出来的瞬间,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了,连忙到走廊下往下汪,原来是挑着扁担卖麦芽糖的手工艺人,手里那不知名的小铁器发出的声响。“叮叮 叮叮”,清脆异常,这也许只是他们用来吸引过路人的手段之一吧。
想到前段时间看到的林清玄写的《木鱼馄饨》里面推着小车敲着木鱼卖着馄饨的小老头,竟与这挑着扁担敲着铁器卖着麦芽糖的大哥一般无二。林清玄能从木鱼联想到佛法,我却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铁器是用来吸引过路人的手段,而无法用铁器联想到青铜器或编钟一类的乐器。果然中国人的文学素养和文学情怀都被这无感情的时间凶手洗涤得荡然无存了。
窗外的光更亮了,窗户底下的走路声也听的清楚,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也响起来了,咳嗽声、朦朦胧胧的绍兴方言此起彼伏。近处远处的人们都即将醒来,狂欢即将结束,太阳即将升起。
我要在太阳升起、虫鸣鸟叫的早晨睡上一觉,枕着所有美好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