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龙从黑风寨回京城,这一路上耳根子没法清净,听曹嫣然细语软软地念叨:她如何接到月如的信,如何由长兄护送进京,如何被土匪绑架,如何对他牵肠挂肚,他都一一照单全收了。
他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暗潮汹涌。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巧合得让人不得不生疑。虹对他的算计,他了然于胸,但如果连身边最亲近的月如也算计他,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疑心生暗鬼。回到府上,已是入夜时分。月如呆坐灯下,忧心如焚。忐忑不安地在等子龙。见他们一行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是月如第一次见到曹嫣然。她,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素雅打扮,眉眼干净灵动,但仍掩饰不住女孩子的娇羞。虽然风尘仆仆,举止对答却落落大方,她甚是喜欢。
她迎上前去,拉住嫣然的手。“妹妹,你受苦了,都是姐姐思虑不周,才让妹妹孤身犯险。”月如满心真诚地道歉,子龙却误会她在逢场作戏。
“姐姐,我没有计怪你,这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劳烦姐姐忧心挂念,妹妹实在过意不去。”嫣然见月如如此言语,心里也释然了许多。
月如显示了当家人的干练与周到,分别安置嫣然、曹子墨及曹府的下人们住下,这才腾出功夫来与夫君闲话。
“夫君,嫣然妹妹与你真是般配,她不但漂亮能干,而且颇通人情世故,你俩联手,真乃珠联璧合。何愁雁荡轩不东山再起呀!”月如一番小女人的心思,想试探夫君王子龙的真实想法。
王子龙不是没听出月如的醋意,但他只淡淡一笑,“夫人,这是说哪里话,为夫全听夫人安排。”
月如有些失望,没得到子龙情感的慰藉,但这也许正是她所期望的。子龙如果移情别恋,自己抽身也不至于太过困难。
曹嫣然就这样顺理成章住下了。她开始熟悉王府的一切:月如,月如的一双儿女,雁荡轩的生意……
看着曹嫣然每天与子龙出双入对,说说笑笑的样子,月如心里像用刀划过一道口子,她感觉到痛,但只能自我疗伤,这一切正是她的精心安排,她又能怨谁呢?
好在她的情感还有所寄托:晨星长得虎头虎脑的,晞月也越长越漂亮,每天听到他们咿咿呀呀的可爱样子,她的心整个被化掉了。如果有一天自己决计离开,最难以割舍的大概就是这两块“心头肉”吧。
“承香阁”里,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客人,从衣着打扮看,都是些来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虹公子对坐在蝴蝶公主的闺房中。他们已小酌了几杯,虹有些醉意,“你说,我哪点儿不如他了,为什么小师妹就不喜欢我呢?”他像是对蝴蝶公主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说着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是一个情场失意的男人,情入膏肓,剑走偏锋,蝴蝶公主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眼前的这个男人风流潇洒,可唯独在感情上,一点儿也潇洒不起来。
“承香阁”这样的风月场所,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他完全可以逢场作戏,可他偏偏情种一个。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这一种。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他共饮同醉,醉生梦死,暂时摆脱感情的折磨,推杯换盏间,几壶好酒,已经下肚。
这时,随身侍从来报:“爷,有要事禀报。”“什么事?比喝酒还重要。”虹醉眼惺忪,极不耐烦的样子。侍从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蝴蝶公主只隐约听到“黑风寨”三个字,她便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混蛋!”虹举起酒杯,气愤地摔在地上,吓得侍从脚底抹油,开溜了。
“爷,怎么啦?谁又惹您生气了?”蝴蝶公主贴了上去,劝慰着这个处处碰壁的失意男人。她虽然身处风月场所,却守身如玉,与虹公子也是清清白白。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他孤独可怜,她只想让他一醉解千愁。
虹公子没有接过蝴蝶公主递过来的酒杯,而是拿起酒壶,“咕嘟嘟”地喝了个精光。
“月如——,小师妹——”醉眼迷离中,虹公子趁势把蝴蝶公主揽入怀中,“我想你,想得好苦!……”
日上三竿,虹公子才睁开困倦的双眼,他猛然发觉自己只穿着贴身衣裤。他竭力想回忆起昨夜的一些细节,似乎他拥着小师妹,幸福美满地睡去了……其他的,他一概记不清了。
“爷,您醒了!”蝴蝶公主这时早已招呼下人送来了热茶。
“我昨晚——,可曾对你无礼?”虹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嗫嚅地说。
“爷,你对我,要多无礼,有多无礼。”她有意想要戏弄他。
“真的吗?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更加难为情。
“爷,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的。”她继续不咸不淡地说。
“可是,可是——,我这就不是清白之身了,我怎么对得起小师妹?”虹王子一脸沮丧窘迫的样子。
“爷,天下好女子这么多,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哪棵树上也能吊死人呀?”她努力憋住自己的坏笑。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常作恶的坏人,竟然在感情上这么单纯,甚至单纯得有些可爱。
当然,她很清楚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只是吐得乱七八糟,她与下人一起给他脱了外衣而已。
虹公子不再说什么,匆促慌乱地穿好衣服,手持宝剑,离开了,他又恢复了风流倜傥的模样。
临行前,他留下了一句话,“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虹公子一去不回头,根本没有听到蝴蝶公主开心爽朗的笑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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