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熟悉的味道
不管在哪里，每一座城市的中心区，总是格外的热闹。
步行街上，沿街的店铺里传来阵阵的音乐声，歌声或温柔无比，或激情似火。
路上随处可见，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有三五成群的学生，还有一些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我和黎歌走在人群里。
她突然拉着我，快步走到一家卖烤羊肉串的小店铺。
“老板，给我来十串羊肉串。”黎歌伸出手指，对正在忙碌着的老板晃了晃。
“好嘞，请稍等一下。”老板忙得头也没抬。
黎歌看着烤架上摆满的肉串，直咽口水。
她高兴地别过头对我说：“晓希，这家烤羊肉串的味道，和咱们以前吃过的那个串串的味道太像了。我还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羊肉串，这么多年了，口味没变吧？”
“初心始终未改。”我冲黎歌笑道。
记得上学那会，学校门口有个帅哥常来摆摊，他烤的羊肉串，特别受欢迎。隔得远远的，都能闻到孜然和着羊肉的酱香。
那个时候一放学，我和黎歌常常要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吃得满嘴流油。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除了吃，也顺便看看烤肉串的那位英俊的小帅哥……
烤羊肉串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和黎歌接过老板递来的串串，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反正这会天黑，街上又没人认识我俩，有好吃的，形象什么的大可先放一边去。
黎歌说得没错。果然，这羊肉串味道确实不一般，外表酱黄油亮，咬一口肉质鲜嫩软脆，麻辣醇香。我俩一口气干掉了三四串。
“晓希，想好晚饭吃什么了吗？”黎歌别过头来看着我，满嘴的油光。
“黎歌，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跟小孩子一样。”
我讪笑着从兜里掏出纸巾，帮她拭去嘴唇边上沾着的油渍。
黎歌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直乐。
“好久好久都没吃过肉粽了，甚是想念。”我对她发着感慨。
“这个好说，走，姐带你去吃最正宗好吃的闽南肉粽。”
黎歌拽着我，拐进了路边的一条小巷，远远地一股芝麻酱香香甜甜的味道飘了过来。店门上挂着的招牌赫然写着阿婆肉粽店，连店名也这么接地气。
在等待肉粽上桌的当口，黎歌捧着手机嘿嘿地笑个不停。
“哈哈，晓希，你猜怎么着？我刚才把咱俩吃羊肉串的照片发朋友圈了。程强那小子，竟然秒回信息说，他也要吃，问咱俩在哪呢？”
“呵呵，这小子现在怎么样，好多年没见过他了。”我咧嘴笑。
“他啊，已经变成大小伙子了，现在帮家里打点生意。我们要叫他过来吗？”黎歌手指停放在手机屏幕上，抬头问我。
“都行，我没意见。”
服务员把一盘肉粽和一盘黑米粽子放到我面前的桌上。
看着喷香喷香的芝麻酱裹着的肉粽，我顿时垂涎三尺。咬一口下去，味道香甜，油润不腻。那种思念已久的满足感一时难以言喻。或许口腹之欲不能和情爱欲望相比，但那份感觉却也是令人终生难以忘怀的。
我吃完粽子，正擦着嘴巴，看见黎歌抬手和玻璃窗外一个人影打着招呼。
“钟晓希。”
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循声回头。
一位身穿灰色长款风衣，黑色牛仔裤的男子走到面前，对我颔首微笑。一张标准国字脸，乌黑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依稀还能辨认出当年那张小胖圆脸。只不过现在的他，高高大大，虽不瘦，却一点也不像当年那样满身肥肉。
“嗨，程强。好久不见。”我冲他莞尔一笑，想着上一次见面，我们都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是好久不见了，晓希。这几年，咱们初中同学都聚会好几次了，也没见你露一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强径自在黎歌身边坐下，跟我说着话，脸却不自觉地瞅着她笑。
“晓希今天才回来的。”
黎歌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小口，才缓缓开口。
“程老板，您今天不忙啦？”话里似乎带着些许揶揄的意味。
“黎歌，你又损我，就我那小本生意，时间多的是。您要有事，小的随叫随到。”程强调皮地看着黎歌，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
我看着程强对黎歌上赶着的那股亲热劲，心下顿时明白了三四分。但是，看黎歌对他，似乎还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
走出阿婆肉粽店，我们三人随意地聊着天，说着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无意间漫步到了公园。此刻正是春末初夏的季节，园里到处弥漫着青草淡淡的香味，还有花儿迷人的芬芳。
路过一棵正绽放着的玉兰树，远远地走近，玉兰花那特有的温润馨香，登时沁入心脾。程强踮起脚尖伸手摘了几朵，献宝似地递到黎歌手里。
“鲜花赠佳人！”他朝黎歌挤眉弄眼，嘴里还不忘捡着好听的话说。
“程强，你怎么又乱摘花！”黎歌佯装嗔怒地指责他，接过花，分了两朵递到我手心里。
凑到鼻前，我轻轻地闻着花儿的芳香。想起儿时，外婆家门口的那一棵玉兰树，每年一到花期，总能绽放一树的花香。站树下抬头望去，一树的花儿清香迷人。
那时候，我和黎歌常常爬到树上去摘花，然后交给外婆。外婆总会把一朵朵白玉兰用线缝起来，然后用夹子别在头上，或是别在身上。花开的季节，家里家外，到处花香弥漫。
想起了外婆，泪水禁不住溢满眼眶。那一年的高考前夕，相依为命的外婆终因病情加重，离我而去。后来高考后没多久，远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就把我接了过去。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老房子拆迁，门前的白玉兰树也被砍掉了。
我紧紧地抓着黎歌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
知我者唯黎歌，她微微看了我一眼。
“晓希，又想起外婆了吗？”
“嗯……”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程强，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我和晓希也要回去了。”黎歌双眼注视着程强，示意他先回家。
“我车就在外面，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昏黄的路灯下，程强和黎歌四目相对，黑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舍。
“不用了，就一小段路程，我和晓希走一走就到了。”黎歌语气强硬，还是一如当年的性子，说一不二。
“那好吧，天黑你们俩注意安全。”
见黎歌不松口，程强便不再坚持，他绅士地与我俩道别，转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