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屋大院外卖米线的李奶奶走了。
二、
小时候住了七八年的老屋,
位于城镇上一个稍微偏僻的一个大院里。
大院里住了形形色色的城镇上的小人物:
工厂的工人,医院的医生,学校的老师。
还有故事的主角,李奶奶。
三、
李奶奶究竟是不是姓李,我们无从考察,
只知道是,在早些年她老伴还在的时候,
大人们都叫那个闷闷的老头一声:李叔,
我们一群还是小孩子,都叫他:李爷爷,
闷闷的李爷爷从来都不怎么热情,
就算偶尔不是板着脸也不怎么笑,
我们调皮叫他:李老头,他更不怎么笑。
老婆婆说,这老头子。
于是老婆婆招呼我们。
于是我们都叫她李奶奶,而她只顾着笑,
于是我们就当她算是答应了叫她李奶奶。
四、
李老头总是闷闷不乐也是有原因的,
九七年下岗潮他们老两口从供销社下岗,
据说从那以后李老头就再也没有开心过,
迫于生计两人靠手艺做起了米线的生意。
就在那老屋大院外的一个临街小店面下,
院前院后的住户上下班来不及烧饭的话,
就顺手在他们小店里拎两兜米线算一顿。
老两口就在这个铺子里忙前忙后地生活。
五、
李奶奶和李老头住在大院偏僻的东南角,
偏僻的小角落也正是我们最喜欢的地方;
破旧的石砖墙上长满的是杂乱的牵牛花,
没落的门前还有一颗歪把子的无花果树。
每到这个季节,那墙上的牵牛花就开了,
繁茂的牵牛花总引来蜜蜂与我们抢地盘;
而再晚些日子,会看到无花果树叶子下,
一颗一颗青色的小无花果,悄悄地挂着。
等到无花果熟了的时候,
李奶奶总会一早起来把熟透了的摘下来,
有孩子在她门前玩耍遇到就会塞给几个,
可是我们总会不好意思就这么伸手接下,
我们偏要起的更早赶在李奶奶之前偷摘,
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奶奶总是起的那么早,
现在想起来或许是为了打点那米线铺子。
后来也许是李奶奶知道了我们的小癖好,
便会留下几颗熟透的,让给我们“偷摘”。
那清晨的枝头挂着紫红的无花果,
总让人想起李奶奶繁忙中的笑脸。
六、.
李奶奶有个孩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儿子,
第一次见他到是在李老头去世后的几天 ,
李老头死于肝癌,就在戒酒后没几个月。
李奶奶的那个儿子很瘦很高,
据说他曾经因为吸毒进了戒毒所小半年,
接着出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
有人说他因为供出毒贩被黑社会盯上了,
还有人说他因为吸毒欠债没脸在回来了,
好像直到李老头去世才回来。
李老头下葬按照传统的方式,
之后再见李奶奶明显憔悴了许多,
那米线铺子也就只剩她一个打点。
而后来再见到李奶奶的儿子,
他却是是开着一辆车回来的。
据说先是打工卖电动车,
后来因为卖力受到老板赏识,
老板在天津开厂子带上了他,
后来几年就跟着老板发达了。
七、
李奶奶的儿子发达开着车回来了,
可是李奶奶并没有扔了米线铺子去享福,
后来雇了些人手店面装修一下还买米线。
后来我们也都各自搬出大院老屋,
关于李奶奶和她米那线铺子的些许事情 ,
似乎就这么潦草地写下没有结局的结局。
八、
“老屋大院外卖米线的李奶奶走了。”
正如开头的那句话,
最后我只是得到这么个简单的信息。
她是怎么就去世了的?
她的米线铺子还好吗?
在这牵牛正盛开的季节,
也没赶上无花果的成熟。
九、
现在我只能想象的是,也许,
再她生命最后时间里,李奶奶仍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