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夫人

“我拿过很多冠军,但所有的荣誉都比不过,我终于娶到喜欢了21年的女孩。”

这是2017年罗萨里奥那场旷世婚礼上,梅西在全球镜头前的告白。

字字击心!

卢卡斯·斯卡利亚,此刻正坐在门口等候“贵客”的光临。

他现在是一位有着30万粉丝的文字工作者。

他笔下的阿根廷时而是一幅铺展的草原长画,时而是一场沸腾的足球盛宴,更不时飘出烤肉的香气与马黛茶的清芬。

等待的间隙,他不禁想起五年前表妹的婚礼。

当时,在送上祝福的同时,他也曾涌起一股冲动。

将梅西和安东内拉的爱情,写成一个温婉动人的故事,甚至搬上荧屏。

山无棱天地合……

于千万人之中……,于千万年之中……

眼睛为她……,心却为她……

他尝试用各种文学典故来装点这段爱情。几易其稿,却始终不得要领。

最后归结为,一切美好的事物,很难用纸笔键盘去细腻。

"嘎…吱…"

一辆墨绿色路虎揽胜稳稳停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看了看手表,从圣费利克斯公墓到这里,比预想的快了有十分钟。

他弹身而起,麻利地拉开车门。梅西一家五口渐次下车。

"欢迎足坛第一夫人光临寒舍…蹭饭!"

他故意扯着沙哑的嗓子,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绞尽脑汁的台词,终于派上了用场。

"卢卡斯!"从车上下来的安东内拉,脸颊因恼火泛着红晕,咬牙切齿道。

"五年不见,你这张嘴是去《吐槽大会》进修了吗?"

卢卡斯歪着头将眉毛眼睛鼻梁嘴唇挤在一块,右手顺势接过她沉甸甸的旅行包。

心里嘀咕:表妹还是那么的不好惹!

第一夫人?一旁的梅西微微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因卢塞尔加冕,自己守护,也守护着自己的女人,获得这样一个头衔,可以可以。

思绪轻轻一荡,漂回17年前那个深夜。

“死跳蚤,还不快回来!”

十七年前一个深夜,卢卡斯·斯卡利亚沙哑的嘶吼,如同惊雷,炸醒了巴塞罗那酣睡中的莱昂内尔·梅西。

“我表妹…你家安妞的闺蜜乌苏拉因酒驾,车祸遇难了!”

“她现在情绪崩溃,有个家伙正试图趁虚而入!”

被称为“训练狂魔”的梅西,第一次慌了神。

"教练会杀了你的!"

法布雷加斯抓着头发咆哮,甩来的却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火急火燎地把请假条拍在室友小法脸上后,梅西直奔机场。

22个小时后,满身风尘、半身湿漉的他,用金左脚卡住安东内拉即将关闭的房门,一把将惊愕的姑娘搂进怀里。

“妞,我错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穿越千山万水的疲惫。

“哇……”

安东内拉再也止不住,积压半年的委屈化作滚烫的泪水。

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嘟起的嘴唇却分外性感,溢满未曾褪色的爱意。

梅西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渍。

“我想喝茶,”

“马上!”

“茶太苦了……”

“我忘了加糖。”

当他手忙脚乱终于找到糖罐,安东内拉捧着空杯子,破涕为笑。

“但这是你泡的。”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梅西化身一名高级护工,陪在她身边。

践行着“关怀、照顾、真诚、体贴”的情绪价值。

却也出了不少洋相。

他做饭,结果厨房被他搞得一团糟。

要他买葱,回来的购物袋里,安东内拉翻了半天,只找到一把翠绿的韭菜。

……

安东内拉看着这个在球场上无所不能的男人,狼狈和笨拙的一面,觉得特别温馨。

也心动不已。

整整一百天后,他回到俱乐部。

被要求每天加做300个俯卧撑,为期半年。

“差点失去我的第一夫人……”

如今想起,梅西仍会心有余悸。

卢卡斯的家,对于梅西和安东内拉而言,像一枚藏在时光深处的书签。

五岁时,梅西在这里初遇安东内拉。

从此,罗萨里奥的角角落落,巴拉那河畔的堤堤岸岸,都留下了他们童年的足迹。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朦胧情愫在懵懂中潜滋暗长。

九岁那年,梅西在这里向心爱的女孩悄悄送上了自己的表白: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女朋友!

那时的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已不会让人震撼。

但球场外这次“壮举”,却震撼了身边所有人。

或许,在他腼腆内向的外表下,从来就不缺乏敢做敢当的胆量。

“开饭啰!”

罗奥尼从屋里跑出来,给了梅西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抱起西罗宣布。

各种美食已摆满桌面:奶酪肉馅饼、Asado烤肉、佛卡恰面包、Picada拼盘……

当然少不了梅西最爱的阿根廷炸牛排,搭配阿根廷青酱等各种调味料。

一万只馋虫早已在马特奥肚子里大闹胃宫。

他抓起一块牛排开始狼吞虎咽,酱汁沾了满脸也浑然不觉。

大人们也没多斯文,纷纷加入这场味觉狂欢。

安东内拉漫不经心地啃着一小片面包,脸上挂着温婉笑容,欣赏着孩子们的“表演”。

时而与女眷们轻轻碰杯,抿一小口葡萄酒,尽显“第一夫人”的明艳、优雅与大方。

饭后,梅西、卢卡斯和罗奥尼坐在院子里闲聊。

一个熟悉身影行色匆匆路过,身穿白大褂,手提医疗箱。

梅西立刻起身,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同时让安东内拉去取一件阿根廷两星版球衣和一个“逐梦之旅”比赛用球。

迭戈·施瓦岑施泰因,11岁的时候,梅西曾是他的病号。

在认出梅西后,两人紧紧拥抱。

“我知道你会有成就。”迭戈眼含热泪。

“但没想到会这么了不起。”

又望向安东内拉。

“当年经常随表哥来探病的小姑娘,现在已是第一夫人了。”

安东内拉顿时俏脸绯红。

梅西签完名,将球衣和皮球送给迭戈后,方才依依道别。

“谢谢你,迭戈。”梅西在心底默默道。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般必然。

沈从文的句子,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应景。

从卢卡斯家出来后,梅西心情难以平静。

安东内拉永远是最懂他的灵魂伴侣,在一旁静静开着车,没有打扰他的思绪。

“我拿完了所有的冠军,但都比不过,她26年的陪伴。”

这次没有镜头,也无需话筒。

安东内拉侧头望向梅西,眉头微微蹙起,似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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