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滚开,本宫只劫财53章_56章

第53章 欺负老娘的人,就是找死!

    看他呆立在门口,苏锦屏想起今日来此的初衷,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腕:“走,带你去溜出宫去玩!”

    他却冷淡的将手腕收了回来:“不去。”今夜当是花灯会吧?母妃尸骨未寒,他何来的心情逛花灯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相信我!”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受不住她这般恳求,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中秋夜宴上,小林子走到皇甫怀寒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帝王冷峻的容颜瞬间蒙上一层白霜,寒如冰凌。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上官谨睿和皇甫夜的眼。

    上官谨睿的唇边还是勾着那一成不变的笑意,温雅至极。从容的应对着四面八方来的敬酒,以及有品阶的公主、群主们抛来的媚眼。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上官大人,您这金屋藏娇的沐姑娘,有没有带来啊!”随即便是一阵附和和笑声。

    唇边的笑瞬间僵住,向来温润的眸中闪过一抹冷色,端起酒杯,略带不悦的开口:“王大人,还请慎言!莫要污了沐姑娘清誉!”

    这话一出,那被称为“王大人”的人,当即就有些讪讪的,赶紧起身告罪:“下官喝多了些,才说了胡话,还请左相大人满饮此杯,原谅下官的无心之失!”

    “大人言重了!”轻笑着说完,便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而皇甫怀寒却只是静静的坐着,对殿内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刀削般的容颜黑如墨汁,端着酒杯的手一动不动,迟迟未饮下去。

    皇甫夜见状,端着酒杯笑着走了过去:“皇兄,臣弟敬你一杯!”

    皇甫怀寒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冰冷的唇角勾起:“你也只有在玩的时候,才会回宫来!”此一言,自然是当着众大臣做出奚落皇甫夜几月不上朝之态。

    一袭红衣的人儿似是喝多了,跌跌撞撞的到了御前,压低声音,那樱花瓣般的薄唇轻启:“皇兄,怎么了?”

    以杯掩唇,轻声开口:“苏锦屏和百里惊鸿离宫了,而且出宫没多久就甩掉了暗卫。”

    淡紫色的眼眸一紧,隐隐有寒光闪过:“皇兄,要不要全城搜查?”

    “不必!”冰冷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若是他们真的跑了,不回来了,对他才是最有利的。丞相之女与南岳三皇子潜逃,那么说苏念华跟南岳没有勾结,谁都不会相信。这便也给了自己一个铲除苏家的理由。

    而百里惊鸿就这么跑了,只要他挥兵南下,不论是真打还是做做样子,都能将百里惊鸿陷入不义之地,永远从南岳的权力中心除名!这,便是他放任那个人的那些手下屡屡进宫的原因。

    皇甫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有些困顿的开口:“何不现在就行动,正好打苏念华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动手,若是他们回来了呢?那个女人巧言善辩,到时候就是我们小题大做,反要给那只老狐狸赔不是。”他皇甫怀寒可不是笨蛋。

    众大臣有些不解的看着那兄弟二人,敬酒怎么敬了这么半天。

    皇甫夜自然也能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高声笑着开口:“皇兄,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娶妻还早得很,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这下众大臣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兄弟两个是在说悄悄话呢,讨论娶亲的时候。

    皇甫夜说完便端着酒杯准备回自己的位置,背后却传来一句冰凉的声音:“你也是该收收心了。”一语双关的话,让红衣男子的脚步顿住,笑了笑,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置可否。

    ……

    “你带我,便是来此处?”淡淡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感激。

    不过那蹲在地上忙活的某女,并没有听出来他语中的其他情绪,只是笑着开口:“嗯!前些日子,听浅忆闲来无事唠叨过,说城西有一棵树,特别灵,每逢冬至,就会有人来烧供奉,逝去的亲人便能回来与之团聚。今日虽不是冬至,却也是中秋,人月两团圆的日子,你的母亲,当也是希望你牵绊着她的。”

    起初听浅忆提起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正好就遇上了这事。算是冥冥之中吧……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树边的那一男一女。女子勾唇浅笑,蹲在树边,手上拿着那些个物什,看样子是准备祭奠。而男子,一袭白衣,翩若惊鸿,在月光的照射下仿若天神。本是有不少少女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的,但是,苏锦屏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小,飘入了众人的耳中……

    听完她的话,一股暖流卷席了全身,蹲下身子,拿火石点燃了那些东西。他就说,为何一出宫,她便去店铺里面买了一件普通的女装出来。然后又带他来买了这些东西,还拉着他一路问了过来。

    那些冥纸在火中慢慢的烧成灰烬,火焰在眼前一跳一跳,将人的思绪带到远处……

    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母妃的脸,温柔娴雅,艳丽的唇瓣微动,似乎是在笑,也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月色般醉人的眸子不自觉的染上点点水光,寡薄的唇勾起:“谢谢。”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动和温暖,不论她是什么目的,他都仍然感激她。

    听了这两个字,红唇勾起:“客气。”她苏锦屏对朋友可都是很好的!

    那些个供奉慢慢的在火中烧成灰烬,火也慢慢的熄了。苏锦屏笑着开口:“心里舒服些了吗?你母亲当是知道你在牵挂着她的。而且我也相信,即便是她不在了,也牵挂着你。”

    转过头看着她,月色般醉人的眼眸虽还是无半点焦距,脸上却是明显的震惊。“牵挂”?她也知道是……牵挂?她竟将他看得如此透彻!

    “走吧,我们去逛花灯会,你母亲也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活着。”站起身,笑看着他。

    他顿了顿,也站了起来。悲凉的心绪已是被冲淡不少,正要随着她离开此处,才发现他们早已被人包围起来了。

    苏锦屏的表情有些空白,看着四周的百姓们,这是什么情况?百里惊鸿也有些微愣。

    忽的,一个大婶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笑着开口了:“这位公子,您真是好福气,娶了个这么贴心又孝顺的娘子,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她啊!”

    “是啊,公子!您看看您,这般的人才,又这般的容貌,和您的娘子真是绝配,你们呐,就像那天上的仙人下凡一般!您可千万不要辜负您的娘子啊!”又是一个大婶搭话。

    苏锦屏顿时感觉头顶上天雷滚滚,这是什么跟什么?

    百里惊鸿听闻此言,白玉般的面上竟然出现了些许赫色,只是在夜色中半点都看不出来。

    某女很是郁闷的开口解释:“这位大婶,您搞错了,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可不是什么夫妻!”

    这话音一落,一个老大爷就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看了一辈子的人还会看错?你们二人可是天作之合,小姑娘,你嘴上不承认,心里可是喜欢这小公子喜欢的紧吧?小公子,听大爷一句话,你们呐,还是早日把婚事办了,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苏锦屏的表情瞬间空白了起来,她喜欢他喜欢的紧?这是谁说的?看了看这人群,众人那眼神,俨然都是将他们当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嘴角抽了抽,几个大步过去拽着百里惊鸿,拖着便走。

    人群中马上就是一阵哄笑,一个大婶开口:“这小姑娘怕是不好意思了!你看,走还不忘记拽着那公子,还说只是朋友!”

    “你就别再说了,姑娘家面皮薄,再说人家该是不好意思了!”

    拖着百里惊鸿走了几步的某女,脚步顿住,脑后是一面程亮的黑线,她拉着他走,是因为他看不见怕走丢好不好?这群古人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一点?

    而跟在她身后的百里惊鸿,寡薄的唇却不自觉的勾了勾。

    某女悄悄的磨了磨牙,最后还是啥都没好意思说,黑着脸一路拖着他走了:“跟紧点,别走丢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古代的花灯会,真是繁华啊!”看了看四面都是灯笼,高高的挂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的大都是公子、小姐,看这模样便都是来相亲的。没走几步,又看见了那传说中互换手帕的情景。

    某女有些遗憾的开口:“唉,早知道我也带个十几二十块帕子,到处交换一下了!”

    这话一出,她身后的人面色就有些发黑。原本略有赫然的神情,瞬间淡漠了下来,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屡屡拉着他的胳膊,绝对不是因为爱慕自己,而是因为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带十几二十块帕子,到处交换?她想嫁给多少人?

    没走几步,一个拿着花篮的小姑娘就拦住了他们,两眼冒着桃心,看着百里惊鸿,甜甜的声音响起:“哥哥,你给这位漂亮姐姐买一朵花吧?”

    花篮中是几朵各色的菊花,红色似火,粉色如玫,却没有黄色和白色。也是,中秋节,谁会买那么素净的颜色呢。

    百里惊鸿的淡漠的面容上略微有些尴尬,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事实上,他一般也什么话都不喜欢说。

    苏锦屏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笑眯眯的对着那小姑娘开口:“这位哥哥是穷人,他没有钱。”

    这话自然是为了化解尴尬,总比对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好不是?但是不知为何,平日里听别人说他倒是没什么,可是被她说他是“穷人”,莫名的觉得自尊心有些受挫!他若是穷人,这天下怕是没有有钱人了,只是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那小姑娘略微有些失望,看了看百里惊鸿,又看了看苏锦屏,似乎有些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某女也是一时来了兴致,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她:“好吧,那我就买一朵!”

    “谢谢姐姐!”那小姑娘赶紧拿出一朵艳红色的菊花递给她,乐滋滋的收了银子就走了。

    百里惊鸿略有些无语,她买花做什么?只是也没有开口去问。岂知她倒是自己开口了:“我喜欢别人叫我漂亮姐姐!嘿嘿嘿……”

    笑声无比猥琐,让他的唇角有些微抽。苏锦屏拿着那花看了看,一时间玩心大起,转过头,将花递给他:“鲜花赠佳人,美人儿,收下吧!”

    面色一变,挣开她的手,便转身而去。

    “哎!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只是想把花交给你,然后你再送给我,这样我就可以自我安慰曰:本小姐也有人爱慕了。我说你丫的就不能给点面子吗?”很是恼火的跟在他后头,由于愤怒,手中的菊花被捏得粉碎。

    前面的人还在走,苏锦屏冷笑一声:“我数一二三,你要是再走,我就当街吻你!一……”

    他的脚步马上就顿住了!他自然相信她的性子,绝对是说得出便做得到。

    四面也是一些善意的目光,充满盈盈笑意的看着他们二人,当真是好有爱的一对啊!

    “这位公子,您就别生气了,小两口闹什么别扭呢,女儿家的颜面何等重要,人家姑娘都不要面子追着您了,您就知足吧!”又有好事者开口劝导。

    “就是!就是!”马上又是一阵附和声。

    他生气?她现在还气得要死呢!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男人,大街上都要跟她闹脾气,搞什么飞机!上前抓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就往“悦记”走,他妈的,不逛了!给浅忆买了桂花糕就回去了!

    以往她抓着他,总是抓着手腕,可是现下却是抓着手。一阵一阵的暖意从掌心传来,说不出的温暖肆意,看着面前的人,寡薄的唇轻启:“你生气了?”

    本来怒气冲冲的人,一听他这话,满心的怒意瞬间消了不少。头也不回的开口:“没有。”说是没有,却还是怒意蒸腾。

    吼完之后,后面的人就没了声音。

    “老板,这里是悦记吧?”看了看门口的牌子,刚刚人家指路到这里,可惜门口的几个字她不认识。

    那掌柜笑了笑:“这京城的谁不知道我们悦记糕点铺,姑娘,您是要买点什么?”

    “桂花糕,两盒吧!”说着便放开了他的手,在怀里掏银子。

    那掌柜拿了桂花糕,放在柜台上,而后笑嘻嘻的开口:“姑娘,您的相公长得真俊!呵呵……真是好福气啊!”

    于是那刚刚把钱掏出来的某女,本来就不大好看的面色,完全难看了!冷笑一声:“他要是我相公,我非得气得吐血三升!”

    这话一出,气氛便有些尴尬了。那掌柜讪笑了两声,不好再开口,偏那老板娘是个热心的:“好了,姑娘,小两口闹脾气不是正常吗?今儿个可是中秋,再大的事都放一放,还是先去逛逛吧,一年一次的好日子呦!浪费了多可惜啊!”

    苏锦屏正想认真的解释她跟这个傲娇的男人没有关系,一声清冷孤傲的声线先她一步响起了:“谢谢老板娘。”

    这话一出,苏锦屏扭过头,见鬼似的看着他!而他淡漠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偏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老板娘看看这两人的窘态,“扑哧”一声笑了:“好了,这位姑娘,这公子都开口了,你就别置气了!夫妻二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你们这小两口子,就回家好好过日子吧!来,多送你们一盒桂花糕,以后别吵架了!”

    于是,两盒桂花糕变成了三盒。苏锦屏和百里惊鸿被人无缘无故的教训了一顿!某女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拎着桂花糕出去了,这次没有拽他,但是他自己跟在她的身后。

    苏锦屏越走越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干脆回头去问他:“你刚刚在铺子里……”

    “她很吵。”三个字,点明了原因。

    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转过头,懒得搭理他,继续走。而她身后的人,看着她明显生气的模样,眼眸闪了闪,就在这时,一个富家公子哥,带着下人摇着扇子往这个方向走来……

    “嗯!”一声闷哼响起。

    接着便是一阵高声唾骂传来:“瞎了你的狗眼了,没看见本公子在这吗?你也撞过来!”

    苏锦屏回过头,便见那个公子哥拿着扇子,恶狠狠地指着百里惊鸿。

    而他站在原地,一副被抛弃的幼兽的模样,似乎有些无措,茫然的双眼四处扫了扫,像是在搜寻苏锦屏的方向。

    这一副萌到不行的模样,成功的让苏锦屏的小心脏又跟着抽痛了一下!特么的,真是败给他了,一小会不牵着就给人欺负了!

    那富家公子见他没吭声,火气更是哧哧的冒,咬着牙开口:“好你个小白脸!老子说话你没听到是吗,来人,给我……”

    说到这里,卡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而面前,是一个倾城绝世的绝代佳人,一看到苏锦屏,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yin欲之色,但是很快的被脖子上剧痛的感觉取代。

    “接着说!”脸上带了丝丝狠戾之色,前世,谁都知道她“妖孽”护短,所以没有人敢欺负“妖物”,今生虽是穿越了,但是她的这一点还是在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

    一声细微却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有一种自己脖子都断了的感觉。那气得通红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脸谄媚的告罪:“小姑奶奶,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道错了!”一边说着,却一边给自己的下人使眼色。

    冷笑一声:“你的眼睛有毛病?”对着下人使眼色,以为她看不到吗?说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面色被掐的通红,那群下人们站着是动都不敢动!本来这会子公子是应该在皇宫门口等着中秋宴结束,陛下传召的,可是偏偏就来了兴致,说出来转转,怎知一转就将脖子转到别人手里来了?

    但还是有一个家丁,潜到苏锦屏的身后想要偷袭,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看她的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背对着他一脚,竟是飞到了三米之外,那一脚还正中某些敏感部位,叫他捂着大声呼痛!

    这下众人便都惨白了脸,也知道这个女人武功高强,他们都不是对手了!那公子也是个有眼头的,赶紧开口求饶:“姑奶奶饶命啊!是那个狗奴才自作主张,我可没有下令让他过来啊!”

    冷哼一声,将他的身子甩到地下:“下次走路给老娘看着点,再乱撞老娘废了你!”

    那公子委屈极了,分明是那个白衣男子撞上他的,他向来脾气就不好,所以就骂了几句。怎么就变成他走路不看着了?捂着摔成八瓣的屁股,被下人扶起来之后开口辩解:“分明就是他撞上我的,关我什么事!”

    话音一落,便感觉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寒光落到了他的身上。而这阵寒光就是从百里惊鸿的方向传来的,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身子,往那边一看,却又见他站着一动未动,仿若木偶。一种诡异的感觉卷席了全身,让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这话一出,苏锦屏冷笑一声:“老娘不管谁是谁非,欺负我的人,就是找死!”是百里惊鸿撞了他又怎么样?他本来就看不见,走在路上撞个人又有什么稀奇的?

    这话成功的将那贵公子噎住了!嘴角一抽再抽也没挤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自己今天倒霉极了!

    而百里惊鸿听了这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也没开口。

    苏锦屏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再废话,几个大步上前,抓了百里惊鸿便走:“跟好了!看不见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跟着,要是又撞上什么人,老娘可就不救你了!”

    那贵公子很是不服气的站在他们的身后,死死的咬着牙瞪着他们的背影,只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公子,明明是那个人对着您撞过来的!”一个家丁很是不忿。

    这话一出,那贵公子咬牙切齿了半晌,狠狠的一甩袖:“算老子今天倒霉!”

    “谢了。”淡淡的声音响起,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点点笑意。好好的,怎么会撞上呢?他又不是真的看不见。清冷的眸中暗藏狡诈,狡黠如狐,做出的姿态却像是一只猫咪。

    这两个字加上刚刚的小插曲,让苏锦屏心中的火苗就这么熄了。咬了咬牙,对自己的没出息也深感挫败,为毛每次只要听他淡淡的说几个字,她就不生气了,为毛?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大度的?

    “别气了。”轻声开口,像是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让那只炸毛的猫彻底的淡定下来,脚步也慢了很多,背对着他咬牙开口:“你要是再耍小孩子脾气,老娘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眼眸带笑,看着她的背影。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是真的喜欢上她了。说不清是因着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是因着她对自己的维护,或者,也只是因为自己贪求那一份温暖。总之,是喜欢上了,可是……银灰色的眼眸闪了闪,神秘莫测,也若寒潭碧波,激流暗涌。他真的能放任自己去喜欢她么?

    到现在,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她到底是不是皇甫怀寒的人!

    听他说了一个“好”字,她才彻底的消了气。入眼即见一片湖,上面飘着莲花灯,好看极了!那岸边的小贩见了苏锦屏的眼神,当即笑道:“姑娘,公子,你们也买个花灯放放吧!可灵验了呢!”

    “这花灯可以求什么?”她倒还真有个挂念的人想要求上一求。

    那小贩笑了笑:“求功名,求姻缘,求亲人平安,求什么都成。”

    “好,买了!”苏锦屏笑着拖着百里惊鸿过去,看了看那些个灯,都长得一模一样,也没什么好挑的,随手拿了两个,就递了一个给他。

    “你信?”拿着手上的花灯,有些不解。她跟他是一类人,他从来不信这一说,所以他也不觉得她会信这个。

    苏锦屏掏了几个铜板,递给那小贩,而后笑着开口:“不信。但是试试总是无妨的,若是没有实现,失去的是我最重视的银子,但是即便无端端的失去了,我却能在此刻痛痛快快的随着心走,因为这一刻我想要寄托的愿望是真实的。再说了,若是真的实现了呢?毕竟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结果的,不是么?”

    他长长的羽睫微颤,细细的思索着她的话,若是没能实现,失去的会是最重视的东西,却也能痛痛快快的随着心走,毫不困顿。

    毫不困顿!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些日子困在自己心中的结都解开了,只要能痛痛快快的随着心走,试试又何妨?而且,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结果的,不是么?就像,他跟她。输了,便是没了自己苦心筹谋的一切,可,若是赢了呢?

    转过头,看了看她精致的侧颜,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这盏花灯。求功名,求姻缘,求什么都成,求……姻缘么?心下已是有了答案。那小贩笑嘻嘻的将笔递给他们:“公子,姑娘!你们写吧!”

    接过笔,正要写。却听见苏锦屏有些窘迫的声音传来:“那个,我好像不会写字,你会不?”且不说她不会写繁体字了,就是这毛笔她也不会用。

    “会。”淡淡的开口应了一声。

    “那你帮我写吧?”满怀期待的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他。

    那小贩愣了一下,想要提醒说花灯是不能给人看的,看了便不灵了,苏锦屏却先开口了:“反正咱俩是一类人,你看了也应当没什么事!”她虽然不是古代的人,但是古代的不少习惯什么的,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顿了顿,而后将那修长的手伸出,把她手中的花灯接了过来,轻轻的开口询问,“写什么?”心下却有些发沉,能让他来写,想必,写的也不会是他。

    “妖物。”那是她在现代唯一的一个朋友了,她穿越了,那个家伙在现代一定很不好过,这个花灯,就为她求个平安吧!

    妖物?听这名字,也应当是个男人吧?提起笔,将这两个字写了上去,一笔一划,比墨清晰,而那回暖的心脏,也慢慢的下沉,直至跌落谷底!

    写好之后,苏锦屏拿着花灯了河边,学着旁边那放灯人的模样,将那花灯放了进去。放完之后,也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看着站在湖边的他,笑着开口:“你的写好了吗?”

    “不写了。”淡淡的应了一声,思绪已经飘了老远。

    “你那会儿不是也准备写的吗?”这个人怎么比女人还善变?

    听她此问,他只是淡淡的站着,没有作声。倒是那卖花灯的小贩看出了些许端倪,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苏锦屏看了他半天,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清不对在哪里。笑了笑,只当他是不信这个,所以懒得写了:“那好吧,我们走吧!”

    也就在这时,河的对岸,一个轻纱敷面的女子放完花灯,笑着站起身,美眸一扫,却不经意的看到了河对岸的苏锦屏和百里惊鸿!通身一僵,眼底出现了蚀骨的嫉恨!

第54章如若我说,是喜欢呢?

    “阡墨,你说,是那个女人美,还是我美?”女子狠狠的瞪着苏锦屏的背影,眼中跳跃的妒火像是要把那双美眸烧成灰烬。

    那被唤作阡墨的侍婢,看了看苏锦屏,又看了看身畔的女子,实话实说:“小姐,不相上下!”

    可就是这话一出,让女子更加愤怒,唇畔勾起一抹笑靥,却如蛇蝎般慑人。一张美艳的脸更是扭曲了起来!终,冷声开口:“让人跟着她!”

    “表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放花灯什么时候不能放,偏生得这个时候,主子可是命我们到处找您,若是弄丢了,老夫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一个奴仆跑了过来,讲话虽是与一般人无异,但他的脚步却平稳有力,训练若素,明显的是个练家子!

    说起表兄,女子的脸上出现了丝丝忌惮的表情,然而却是一闪而逝。强笑着开口:“走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

    不远处,一袭紫衣的女子看着这边,倾城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淡笑,再看看苏锦屏离开的方向,紧接着便往皇宫那边走去。

    “沐姑娘,您不是说了今日的鹊桥会不去的吗?”那侍婢赶紧跟在她的身后,只是言语中都是明显的不解。

    女子笑了笑,清灵的声音响起:“派人去告诉相爷,苏锦屏有难。女眷之争,相爷未必能应付,我怎么也该进宫助相爷一臂之力!”

    那侍婢一听,柳眉横倒:“我说沐姑娘,紫鸢就不明白了,那个姑娘不是相爷画上的姑娘吗?我进相爷的书房送茶时,也不小心瞧见过几次。我若是您,该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她若活得好好的,相爷怕是一辈子就只知道那副画像!您这样为相爷,相爷也看不到啊!”

    那幅画,上次,那跟她一起进相府的紫鹃,只是不小心将它弄湿了,而且湿的只是个边角,相爷竟然下令将她杖毙了!任谁都不相信相爷会有这么大的脾气,但是事实上相爷就真的做了,可震惊了府里的好一群下人,一个多月都战战兢兢的。

    沐月琪闻言倒是笑了:“谁说我是为相爷,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她来相府,也是为了报恩,他既不屑她以身相许,帮他守着最重视的人,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沐姑娘,您心里就不难受吗?”紫鸢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侧颜,她伺候了沐姑娘三年,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伺候的主子,鲜少发脾气,对下人也是温和,一举一动无一不为相爷打算,他们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姑娘,相爷怎么就看不见呢?还有方才那个女子,手上不是牵了个男子来幽会吗?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告诉相爷!相爷这么能喜欢这么不知羞的女子!

    这话一出,前面的人脚步丝毫不见絮乱,唇边还是那抹勾魂夺魄的笑靥,幽幽的开口叹息:“他若安好,我便也好。”

    紫鸢一愣,脚步也顿了一下,忽的觉着鼻子有些发酸,却也不好说什么,泪眼盈盈的跟在她的身后。

    ……

    苏锦屏拉着百里惊鸿从皇宫北门进去的。一路上苏锦屏的话格外多,也不知是受了今日花灯会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不停地说着些有的没的,偶尔也会停下来问他几句,不过他一般都不答。苏锦屏也习惯了他的性子,倒也没觉得奇怪。

    远远地,一个小厮指着苏锦屏的方向:“公子,你看,那不是那会儿在街上对咱们动手的那两个人吗?”

    那个女子虽然是换了一身宫女的装束,但是她身边的男子可是什么变化都没有,所以他才能准确的认出他们。

    到了北门,两人一跃,便从那高墙进去了。

    那富家公子正是今日被苏锦屏教训的男子,看着那两人跃了进去,冷哼一声,原来是个宫女,有的是几百种法子弄死她!对着身后的仆从开口:“待会让人传话给姐姐,查查那个女人是谁,弄死她!”

    “是!”那宫女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犯上自家公子,也是她倒霉,正巧过来翻墙就被自家公子逮个正着。

    ……

    一路躲藏着到了梨园:“进去吧!”说完便放开他的手,准备回去,若是往常,还可以逗弄逗弄他,只是今日浅忆还在屋里等着她的桂花糕呢!

    奇的事,她一放手,却被他反手抓住了。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有些微愣,什么情况?

    看着他艳绝的脸,有些不解。

    他也愣了一下,一直被她握着手,那股温暖的感觉慢慢的传递进来,一时突兀的放开,有些不舍,所以条件反射的抓了一下。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他也略微有些尴尬,赶紧放开她的手。

    “怎么了?不会是舍不得我吧?”又是充满了调笑的意味,她总觉得自己面对着这个人,好像都是在调戏良家妇女似的,本以为可以像以往一样看见他恼怒的神情,谁知他却是淡淡的站着,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听她此问,白玉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神秘而又静谧,直到苏锦屏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如若,我说是呢?”

    “什么!”苏锦屏仿佛白日见鬼!瞪大双眼看着他,上下打量了半晌,还是一袭白衣,还是那张完美的如同上天杰作的面容,还是那一身清冷孤傲的冰绝之气,只是,这个人怎么可能讲出这样的话?

    她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没什么。”见她这个反应,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已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表情也变得淡漠疏离起来。

    苏锦屏细细的看了他的脸半晌,本来想开口问问他今天是不是见鬼了,但是又觉得这么问不妥。犹犹豫豫的看了他半晌,也慢慢的发觉了他今日的不正常,比如,他以往虽然淡漠,但是那寡薄的唇却是一直形成自然弧度的,可是今日却有些紧绷。比如,那月色般醉人却毫无焦距的眼眸,本来总是四散着光芒,看着虚空,今日却是有些暗沉。比如,那双好看的剑眉,原本总是形成一条笔直的线,斜飞入鬓,今日那眉角却似有似无的皱起。

    注意到这些之后,苏锦屏才发现自己平日对这个人的观察已经细微到了何种地步!心下也对自己这种貌似暗恋人家已经的行为十分不耻,忽的,凤眸瞪大!她该不是撞上传说中的“喜欢”了吧?想着飞快的摆摆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肯定是在古代呆久了,思想也有些腐化了!

    本来准备走人,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今天好似有点不正常!”

    “哦。”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我说你今天怎么有点死气沉沉的?”她终于搞清楚是什么感觉了,没错,就是死气沉沉!本来带他出去玩,是希望他心情能好一点,怎么好像一回来心情更差了?

    “在下一直都是如此,姑娘若是不喜欢,可以不来。”这一句,便是将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苏锦屏现在有了一种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天边,然后引亢高歌:“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冲动!这个人,简直就跟一只白眼狼没两样,而且还非常善变!

    “百里惊鸿,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个性啊?看起来很牛掰啊是不是?”极怒反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甚至有点想抽他两耳刮子。

    好看的眉角微皱,有些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个性?牛掰?然而仅仅静默了一会儿,有些突兀的开口:“姑娘,在下不需要同情。”声音淡淡的,但却道明了他的态度。她心里既然有一个叫“妖物”的人,又何苦来招他。是,在外人来看,他双目失明、一无所有,甚至还失去了唯一牵挂他的母妃,但是他却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这是属于他百里惊鸿的骄傲!

    “同情?如果我说,是喜欢呢?”静静的锁着他的面孔,也没有忽略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他那瞬间绷直的唇角。

    如果我说,是喜欢呢?是喜欢?喜欢……他么?千万句在心中呼啸着想要说出来,可最后却尽数被他淹没在喉间,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没有任何焦距,却也不复那会儿低沉。

    苏锦屏却笑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句话,是她自己不经意就脱口而出的,喜欢,想了想觉得也无妨,喜欢,除了是指男女之情,还有朋友之义。谁规定喜欢就一定是爱慕呢?

    “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你懂的、有兴趣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除了你自己跟前那一亩三分地,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你,哪怕别人再努力,在你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表演!百里惊鸿,不得不说,你是我苏锦屏这辈子遇上的最冷血的人,你的血,比我还要冷。”她像是受了刺激,越说越是难听,最终不管不顾的就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而这几句话却如同一把利刃,直击他的心脏,刺得他血肉模糊!他懂的,他有兴趣的,永远都只有他自己?他想告诉她不是,现在还有她,只是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宽大的袖袍下,修长的指紧紧的攥在一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直到她开口说出他是冷血的人,他的血,比她的还要冷!听到这里,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正在一点一滴的失去温度。冷血,冷血?现在,他该怎么做?二十四年来,从来就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这么不知所措,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只是几句话,就让自己心痛到如此地步!恍惚间,他似乎意识到了原因,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唯独在乎她,在乎她一个人的看法。

    苏锦屏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很过分,但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大概是她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失控,她只知道胸口有一股郁结之气,不吐不快,她若是不说出来,不是被这个人气死,就是被自己憋死!

    “同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你最少有吃有喝,那街边的乞丐是不是比你更需要同情?你双目失明,这天下眼睛看不见的也不在少数。你被困在此,失去自由,但是你看看那后宫的嫔妃还有我们这些宫女,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什么?是孤独终老、老死宫中。你没了娘亲,这天下有谁的娘亲是陪着子女一辈子的?你知道吗?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幸运,你有着旁人无法僭越的身份和血统,震撼人心的容貌,你还有蛰伏多年给人致命一击的机会。相比之下,你是不是幸运多了?同情?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有什么需要同情的?”

    虽然她本身并不认为身份血统说明什么,但是在古代,这确实是一个决定人生未来走向的最大因素!一股脑的说完之后,她也发现这个人似乎特别能够引起她的情绪波动,甚至有时候会让她不知不觉的变成一只炸毛的猫!她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在哪一个人身上用了这么多的耐心,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这么苦口婆心又满含深意的教导。也许今天有些不正常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她自己!

    这些话,就如同一口大钟,狠狠的撞上了他的心头!确实,他真是以为自己是这天下最不幸的人,尽管他现在已经有了翻云覆雨的能力,尽管他已经能让天下人对他俯首称臣,但是他却总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缚住,像是一团黑气围绕在他的周身,将他一点一滴的拖向无边的地狱!可是今日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自己不是那么不幸,与她刚刚描述的那些人相比,他的不幸,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见他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苏锦屏也知道自己的话是说的太重了些。虽然是句句在理,但是人家刚刚才死了娘亲,她说这个也还是有些过,冷静下来之后冷冰冰的开口:“抱歉,我刚刚说的话有些过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三盒桂花糕,拿了一盒扔给他:“这盒桂花糕算是赔礼,浅忆的恩情我记着,将来若是有事要我相助,绝无二话。”

    接着她抛来的桂花糕,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那老板娘的话“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呢”,莫名的有些好笑,他跟她虽然不是夫妻,甚至是连情侣都不算。而且她的心中还有一个叫“妖物”的人,但是他为何不能豁达一些呢?难道就不能只做朋友?

    想透了,心境也明朗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她了,也许还不仅仅是“喜欢”两个字这么简单,但是谁规定喜欢了,便一定要在一起?有时候,能待在喜欢的人身旁,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等等。”两个字吐了出来,她却没有如他预料的停住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就接着前行。在心下苦笑一声,恐怕她是真的恼了,对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如同一道天雷,将苏锦屏劈了一个里焦外嫩!而刚刚才到梨园的修和风,同时一脚踩滑了,险些没摔出去!他们听见什么了?听见什么了?!殿下对一个女人说喜欢?喜欢?!神呐,来一道天雷劈死他们吧,他们这辈子绝对没有听过比这更惊悚的话了!大半夜的,他们家殿下对人表白了,哦,苍天!

    某女嘴角抽搐着扭过头,看着他那张天上有、地下无的绝美容颜,有些纳闷的开口:“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也喜欢你。”他从来不说假话,此刻却忍不住加了一句,“和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她对他,当是朋友间的喜欢,可是他对她,却是男女之情。但是若不这么说,只怕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话一出,苏锦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虚了一下下,貌似自己对他的喜欢中,有一些些焦躁难安,抓心挠肺之感,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所以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啥感觉。于是听他这么一说,总有一种自己诓骗了人家的感觉,这家伙对她的感觉,应当是朋友之义吧?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好龌龊!

    “咳咳……”干笑两声,转移话题,“第一次见你说这么多话,声音还是很好听啊!”说着那眼神左右漂移,就跟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心虚似的。

    “很晚了,回去吧。”带着些许关怀的话说了出来,一张白玉般的脸上却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仿佛说出这句话是多么的理所应当,再自然不过。

    风和修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了,哭丧着脸看着这边。那个女人貌似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他们这两个局外人是看清楚了,他们高贵优雅、无所不能的殿下,如今是被人给骗走了唯一能治眼睛的药不说,还把心都给人骗走了!很晚了,回去吧。六个字,很淡很淡,却让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时候殿下这么温柔的对人说过话?

    想着又忍不住一齐打了个寒颤!

    修压低声开口:“你说殿下这是来真的还是假的?”

    风的语调中带了明显的哀怨和哭腔:“你什么时候见殿下来过假的?”若是给镇国公府和平安王府知道了,绝对是一场滔天大祸!

    “哦,好!”赶紧应了一声,便飞快的往梨园之外而去。她只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太奇怪了,她不喜欢他把她跟他隔离开来,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简直叫她——受宠若惊!

    ……

    月色般醉人的眼眸往修和风的方向扫了一眼,而后转身进了屋内。

    修和风还是保持着下巴都惊掉了的姿态跟着进去了,要是这事让殒和灭知道,恐怕直接探上他们两人的额头,问一句:你们两个是不是吃错药了,所以才会有了这种幻觉!

    一进屋,主仆三人竟是谁也没有说话。修和风也忘记了前来本来是准备禀报的事情,就像两只刚刚受过风雨摧残的呆头鹅,傻愣愣的站在他的跟前。

    修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个女人没看懂殿下的“喜欢”是何种喜欢,但是他这个跟了殿下十几年的人能不清楚吗?他对那个女人,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今日一早,他们便收到线报说这个女人又来找殿下了,还带了一个月饼,后来……不对,等等,难道是……

    “殿下!”修一张喋血的容颜,此刻就变得跟个折了儿子的老妈妈一般,哭丧着面容接着开口,“您要是喜欢吃月饼,属下以后让人天天送来!”您不能这么没出息,为了一个月饼把自己卖了啊!

    听他这话,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那个月饼,对他来说可不单单是月饼,而是比雪中送碳还要不可求的温暖:“你们来,有何事?”

    声音仍是淡淡的,但却叫人不难听出他此刻心情不错。

    也就是这明显的心情不错,让修觉得自个儿的心情都快错到家了!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啊,论美貌,论才智也许与慕容姑娘都不相上下,但是慕容姑娘有些东西,是那个女人拍马都赶不上的!那就是高贵的血统,和庞大的娘家势力!

    风咳嗽了一声,将自己已经风化的下巴合上,而后开口:“殿下,慕容姑娘来了!”慕容双和殿下是有婚约的,本来他们应该称为“未来的皇子妃”,但是看了今日这一出,恐怕他们三皇子和夜幕山庄当家主母的位置,还不知道是谁来坐,所以还是不要那么武断的称呼好了。

    “慕容姑娘?”淡淡的声线清冷如月,却也带着明显的疑惑,表示他不认识这个人。

    风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忍着风中凌乱的感觉开口:“殿下,是您的未婚妻,镇国公府的嫡女慕容双!”

    “哦,忘了。”修长的手指伸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风和修同时扭过脑袋,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两条面条泪,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殿下把自己的未婚妻给忘了,而且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忘了”,是一件挺应该、挺正常的事情!

    “殿下,您就不好奇慕容姑娘是来干嘛的吗?”风有些无语的开口询问,他觉得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殿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未婚妻抛在脑后,和其他的女子多次花前月下。甚至听说未婚妻来了,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也不好奇人家是来干什么的,殿下作出这种反应,难道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他们都替殿下有些脸红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应了一句:“与我何干?”那个女子,素未谋面,而且还是他那个好父皇给他赐的婚,她来与不来,与他何干?

    这一句话让修和风本来预备抱头痛哭的表情完全淡漠了,看来殿下是一点都没把他的这位未婚妻当回事了。但是该禀报的他们还是要禀报的:“殿下,是北冥的君主带她来的,名义上是北冥皇一时兴起,来参加东陵的中秋夜宴,顺便带了殿下的未婚妻,在这人月两团圆的日子见见殿下。”

    听了风的话,淡漠的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松松的应了一个字:“哦。”称抱病不去就罢了。

    他的心思,自然没有逃过这两人的眼。风苦笑一声,接着开口“殿下,今日你们出宫,好像被她看见了,此番进宫,可能去找苏锦屏的麻烦。”希望这样可以说动殿下。

    果然,这话一出,那人虽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好看的眉角却是明显的皱了皱……

    ……

    苏锦屏一出了梨园,没走几步,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自前方而来,她现在也没什么惹麻烦的心思,便低下头,一副恭敬的模样站在一边,俨然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好宫女。

    然而,那群人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一个轻纱拂面的锦衣女子站在苏锦屏的跟前,眼中跳跃着明显的嫉恨,和一丝丝难掩的妒火!

    “双儿,怎么了?”温柔的声线响起,只是那温柔中带着些许冷厉。若是通晓医理之人,仔细一听,还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中气不足。

    苏锦屏听闻此音,心中一动。这个男子怕不是个逊于皇甫怀寒的人,给人的感觉虽是不同,但是语气中的霸气凌厉,却与皇甫怀寒如出一辙。

    一个小太监也尖着嗓子开口:“北冥皇上,暮阳郡主,还是快走吧,皇上和众位大人们还等着你们呢!”也不知道这位暮阳郡主是怎么回事,有好好的最近的道不走,偏得央求了北冥皇帝陪她来走这条道,虽说没远了多少,但却总是有些耗时间的。

    “皇上表兄,暮阳只是觉得这个宫女胆子不小,我看了她半晌,她竟然也不跪下,就是连行礼也不曾,只是低着头站在那儿,这东陵的皇宫,就没有规矩了?还是完完全全的不将我们北冥放在眼里,所以才让一个小小的宫女,也在本群主面前如此嚣张?”百里惊鸿是她慕容双的未婚夫婿,她为了助他回国登位废了多少心思?这东陵的皇宫,也蛰伏着她安插进来的不少眼线,所以才能成功的堵到苏锦屏,并知晓她的身份!一个小小的宫女,更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有什么资格抓着他的手?她就是远远的看上百里惊鸿一眼,也不配!

    苏锦屏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她又是怎么得罪人了,东陵皇宫的规矩确实是见着主子路过,也要跪下行礼,但是遇见根本不认识的,一般就只是低着头表示恭敬便罢了。那路边那么多宫女都是这么站着,缘何偏偏就找自己的麻烦?

    尽管心中已经将她骂了千百遍,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奴婢见过郡主!郡主第一次来东陵,奴婢不认识,所以才没有及时行礼,所谓不知者无罪,奴婢相信郡主高贵典雅,自然也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气度,应当不会与奴婢计较才是!”

    这高帽子一戴,一般来说,主子们就是想计较,也不好再计较,将那一口气往肚子里面咽,不然就坐实了自己气量小、刻薄的名声。但是在慕容双听来,苏锦屏的话俨然就成了示威!她在提醒她慕容双,她身为郡主应该大度,也正是因着必须有那旁人无法企及的气度,所以就应该由着这个贱人来勾引自己未来的夫婿!

    这么一想,那火气自然是嗤嗤的烧,但是她也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冷笑一声:“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按理说本郡主当不与你计较,但是也是你这宫女没有规矩,怎么说本郡主也是来了一趟东陵,怎么也该送东陵皇帝一份见面礼才是。就替他教训教训你吧。”虽说是没有失去理智,但话中却还是破绽百出,只不过她料定了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个见识浅薄,只知道些狐媚之术的宫女,所以半点也不认为这个苏锦屏能从自己的话中挑出错处。

    君临渊听了这话,有些皱眉,进宫之前暗卫已经来禀报过了,他自然知道他的这位表妹和面前这小宫女的过节,只是堂堂的一国群主,在邻国的皇宫后院公然刁难一个小小的宫女,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想着也有些冷了脸:“暮阳,东陵皇帝已经等了我们很久了,你贪玩去放什么花灯,已经叫我们误了时辰,失礼于东陵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人家就要说我北冥不识礼数了!”

    话虽然不重,但也不轻。本来是叫“双儿”,现在却是直接叫了她的封号“暮阳”,已经表明了君王的不悦。

    “皇上表兄,暮阳知罪。只是暮阳生性严谨,看不得这些个幺蛾子作祟,若是不教训教训,我们又怎么对得起东陵皇帝的热情款待?你们,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个侍婢,一看就是两个练家子。

    苏锦屏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教训她苏锦屏?也得看看你有没有份量!

    ------题外话------

    没有渣女的人生,不是完美的淫生!o(∩_∩)o哈哈~.

第55章 您当去普渡众生

    那两个侍婢接到命令,正要动手,却见苏锦屏抬头冷笑了一声:“奴婢犯了错自然有我东陵的皇后来惩处,如何轮到北冥的郡主来处置?而且群主方才口口声声都是替皇上教训奴婢,那么奴婢不得不问一句,郡主是以何身份代替皇上呢?”

    这话可是重了!就连君临渊也有些惊诧的看着这个女子,只见她生的眉眼如画,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五官轮廓也是找不到任何瑕疵,堪称绝色,但最让人称道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只是这一身宫女的装束,却给人一种美玉蒙尘之感。看罢,心下也不由得有些好笑,看来自己的这位自视甚高、却也心狠手辣的表妹,是棋逢对手了!

    慕容双闻言也有些微愣,她本以为这个女人进宫一天,就被贬为宫女,还屡屡得罪皇帝。说到底也当不过是个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没什么见识的浅薄女子罢了,哪只她竟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倒把自己的给堵死了!这话说得轻一点,是她慕容双想嫁给东陵皇帝,只有这样才有代替皇帝陛下教训下人的资格。说重一点,就是她慕容双觊觎东陵的帝位了!

    这传了出去,后者自然是不会有人信的,但是前者……对她一个有了婚约,而且云英未嫁的姑娘来说,当真比一刀抹上她的脖子还要狠毒!慕容双当即冷笑了几声,本来还想着这贱婢若是听话,给个教训之后,她还能由着她活几年,将来给自己做一把好手,毕竟哪个男人身边没有个三妻四妾?而自己的夫君,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嫔妃什么的,也一定会有。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明知自己的身份,不出言讨好就罢了,还出语奚落!哼!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本郡主不过一时心急,所以才失言而已。贵国皇帝何等气度,也当是不会与我这一届弱智女流计较。不过这位姑娘,看着这么就那么面熟呢!”慕容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淡淡的开口。

    苏锦屏见她一副没完没了的态度,禁不住凤眸微眯,眼底划过些许冷冽的杀意!但是也知道现下由不得自己冲动。若是真的杀了她,恐怕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只是……她静静的端详了面前女子的脸半晌,也没有关于她的半点印象。随即又将目光调向她身后的男子,着着一身月牙白的便装,襟口和袖口上都绣着龙,腰间束着蟠龙玉带,只挂着一块玉坠,一张脸俊雅携秀,整个轮廓淡淡的,却如同描金一般,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个极品的美男子!最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他的眉间竟然有一点朱砂痣!朱砂痣又称美人痣,在古代也是美丽的象征,只是长到一个男人的脸上……

    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男子王冠束顶,显然就是那下人刚刚称呼的“北冥皇帝”,可是她真的百分之百确定她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们又是缘何给她难堪?虽是想不透,面上却也并未露出疑惑和苦恼之色,对君临渊的脸,也只是短暂的惊艳之后就收回了目光,毕竟经常和百里惊鸿待在一起,慢慢的对“美色”这种东西是会免疫的。

    可是君临渊看着她从容不迫的面色,眸中却露出了激赏的笑意,面对别国的皇帝和郡主刁难,竟然也能面不改色,若不是暮阳这幅恨之入骨的模样,他还真是有了好好探究她一番的心思,毕竟这世上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并不多。

    慕容双的“眼熟论”一出,她身后的婢女便马上反应了过来:“郡主,奴婢也觉得这个女子很是眼熟!”

    “阡墨,你说呢?”慕容双笑着开口。

    那被唤作阡墨的女子,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但比起其他人,到底还是有规矩些,只见她弯腰福了福身子,一副恭谨的模样对着慕容双开口:“郡主,好似是您那会放花灯时看见的那个女子!”

    那带路的小太监,本来是急得不得了,此刻一听这话,竟然也愣了一下。花灯会上看见过苏锦屏?这岂不是说明她溜出皇宫过了?但是他马上又摇摇头,开什么玩笑,皇宫守卫森严,她怎么可能出的去。出去了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简直荒谬!不可能!

    苏锦屏却惊出了一声冷汗,若是平常,她肯定是厚着脸皮抵死不认,那么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偏生的,她的手上现在正拿着“悦记”的桂花糕,若是被说了出来,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她的脑海里面也马上浮出了应对之策,所以也只是笑笑道:“这位姑娘怕是看错了,奴婢不过是一届弱智女流,如何能出得宫去?宫女私自出宫可是死罪,还请姑娘慎言!”

    这话一出,慕容双却也没马上就出言反驳,只是冷笑了一声,不认?她有的是法子让她承认,正要开口,却听一阵喧闹之声传来。原是中秋宴已经结束了,那些没有品衔的公子、小姐们都奉诏入宫参加鹊桥会了。

    这时君临渊才变了脸色:“暮阳,中秋宴已经结束了。东陵国皇帝也等了我们半晌了,你若是再不知轻重,母后那边,朕也知道该如何交代了!”

    这话便是给她一个警示,慕容双也有些急了,原本是仗着姨母的宠爱,才能央了表哥带她来此。但是她的这位表兄她是知道的,容貌比之女子丝毫不见逊色,心机也深得姨母都看不清。她虽有些小聪明,但是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卖弄,因为她清楚,若是真的将表哥惹恼了,怕是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出去!只是好不容易逮着这宫女,就这么放了她,这让她如何甘心?

    也就在这时,一道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响起:“咦,这不是锦屏妹妹吗?”

    苏锦屏一愣,转过头一看,一个堪称天姿国色的紫衣女子,带着一个侍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眉间带着若有若无的英气,但她却觉得这个女子应当是没有恶意。可是她身后的那个侍女看自己的眼神却很不友善,所以也让苏锦屏有些吃不准是敌是友。难道是自己这个身子原主人的旧识?想着没有开口回应,以免被她看出端倪。

    “这位是?”君临渊倒是温和有礼,贵为帝王,却也难得的鲜少摆帝王的架子。

    那小太监赶紧开口介绍:“这位是已故沐将军之女,沐月琪沐姑娘。”心下却急得如同几千字蚂蚁在抓挠,要是再不带人过去,就是陛下不说什么,小林子公公也得要了自己的小命!

    “哦?原来是沐老将军的女儿?”说起这位沐老将军,可谓是震惊四国,一代将才陨落,自然叫人叹惋。

    沐月琪笑了笑,很是有礼的开口:“难得北冥皇帝记得家父,是我沐家的荣幸!不知道锦屏妹妹是如何冲撞了北冥皇帝和郡主,小女子代她告个罪,还请皇上和郡主不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这话就是有些重了,沐老将军不仅在东陵名声赫赫,在天下也是颇负盛名,不仅是因为那杰出的军事才能,也是因为他为人光明磊落,就是用兵也从不使诈,奇的是在战场上每每却能化险为夷、险中取胜,待人也是极好,总是仗义疏财。所以沐月琪将老将军都抬了出来,让人着实不好再开口刁难。

    苏锦屏却有些皱眉,她不喜欢欠人情,而且这事情她可以自己处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出来,突然卖了你莫大的人情,这种事情给她的感觉不是感激,而是诡异!非常诡异!

    “本来沐姑娘这么说了,本郡主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这个宫女竟然大着胆子偷偷溜出宫去了,这可是该处死的大罪!这事儿本也不该本郡主管,不过本郡主天生便是严谨,看不得那些个下作东西行些龌龊之事,不管上一管,还当真有些对不住自己了。”慕容双却是半点也不肯退让,说的话也慢慢的变了味,带着明显的嫉恨,但是慢慢的也平静了下来。

    说完之后那双美眸扫在沐月琪的身上,说是不肯退让,或者说,她是起了好胜之心,有些好奇这个与自己齐名女子,若是真的斗起来,是谁胜谁负!这种天生的优越感和好胜之心,已经让她将苏锦屏的事情放到次等的位置上了。左右不过是个庶出的宫女,背后无权无势,就是三皇子真的带她回了南岳,在她面前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沐月琪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锦屏冷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奴婢还真是要赞扬郡主嫉恶如仇了。群主这般的人品,又这般的心性,最最难得的是见不得龌龊之事,以慈悲为怀,您不去普度众生,当真是可惜了!”

    这话一出,慕容双的面色当即一阵红一阵白,去普度众生是何意思?不就是劝她出家为尼吗?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慈悲为怀了?这个贱婢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堂堂一个北冥郡主,又是南岳镇国公府的嫡女,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挤兑?当即气得红了眼,狠狠的瞪着是精品,那眼中的火焰一跳一跳的甚是灼人!

    君临渊闻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这个表妹,有些跋扈,但也虽是确实聪明,还真没怎么见她吃过瘪,今日却被同一个女子噎了两次,看来民间的传闻果然不假!世上有双姝,东陵沐月琪,南岳慕容双。然而也出了一位奇女子,容色倾城,乃是丞相府庶女,惹得夜王求婚,逸王拜师,声名早已凌驾于双姝之上。

    只是这些,他的这个眼高于顶的表妹都是不知道的,也因着她高傲的性子,没人敢告诉她。

    沐月琪本是为自己帮忙不成,反而更加僵化了局面,柳眉微皱,却再听了苏锦屏的话之后,险些喷笑出声,难怪!难怪能得相爷另眼相待,这般有趣的女子,她要是是男子,也恨不得讨回去做娘子才好,虽是有些不容世俗,却也是难得的有趣。想着对苏锦屏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好大的胆子,本郡主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奚落?看来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真的学不乖了!”口口声声都是郡主和宫女之称,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她慕容双和这个女子身份悬殊,她也相信,东陵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来开罪她慕容双!

    苏锦屏当即作出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郡主何出此言呐!奴婢纵然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教训您老人家啊!”

    “扑哧!”君临渊竟是忍不住喷笑出声,眉心的朱砂痣也越发的娇艳欲滴。这个女子,当真是有意思,慕容双不过十八岁,正当花季,竟被她说成“老人家”!看似敬称,但明眼人一听便知道是挤兑。这话一出,真是叫人想不生气都难!

    果然,慕容双本就恼羞,还听见自家表兄的笑声,更是觉得难堪至极!眼角还瞅到了沐月琪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现下是撕了苏锦屏的心都有了!当即便是一声怒喝:“你这贱婢!主子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奴婢多嘴的份?主子就是说错了,你也该受着,呼天抢地的叫冤,还真当你是相府的大小姐不成?”

    “郡主说的是,主子教训,奴婢是该受着,只是郡主是奴婢的主子吗?”这话,便是讽刺她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个邻国的郡主,有什么资格跑到别国的皇宫去自称主子?真是荒谬之极!

    只是这话,却叫君临渊变了脸色,因为苏锦屏这说的已经不单纯是慕容双了,而是在打他北冥的脸面!这话确实是挑不出什么错处,但字字句句却都是在指责他们北冥多管闲事,自不量力!

    苏锦屏却没那心思去管这位北冥的皇帝怎么想,虽然看得出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表妹,但是再怎么不喜欢,也不可能来偏帮她这个外人,所以得罪了就得罪了,横竖也不过一死,不过就是死,她也要拉着他们垫背!杀手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亡对于她来说,可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气氛便冷凝了下来,沐月琪当即笑道:“郡主消消气,今儿个可是中秋节,这大好的日子,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郡主若是觉得心口的气难消,将她交给吾皇处置便是,相信皇上会给群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面色便有些难看起来,也不知道这个沐月琪是好心还是恶意,把自己交给那个狗皇帝处置?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把他给乐疯了?在这个什么狗屁郡主的手上,斗斗嘴皮子她还是有信心的,要是这郡主斗嘴皮子斗不过,想要直接用武力,她还可以掉头就跑!

    反正皇甫怀寒要杀她的时候,她也满皇宫的逃过命,一回生二回熟。可是要是真的被捉到那狗皇帝的面前,那么多人都在“望月楼”,还是个高台,逃也不好逃,那还真是前景堪忧!

    慕容双听了却深以为然:“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也免得旁人说我北冥欺负人!”她就不信东陵皇帝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拂了自己的面子。她的慕容双身后的,除了北冥,还有在南岳举足轻重的镇国公府!

    君临渊却笑了笑,不置可否。沐月琪绝对不是蠢笨的女子,言语间都是在维护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将她往更难走的路上逼?表妹许是今日被刺激深了,竟然失了平日里的冷静。但是他也懒得提醒。

    沐月琪想的,便是在此地,就自己一个人,无权无势,连个挂着好看的品衔都没有,多在这里说几句有的没的,恐怕到最后苏锦屏还是要吃亏。但是到了皇上跟前便不同了,今日是中秋的好日子,又有夜王、逸王、相爷为她求情,怎么也比她们两个弱女子在此孤军奋战的好!

    于是这一言二语的,就定了下来。

    苏锦屏很是不情愿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看了看手上的桂花糕,虽是有解决之道,但是寻着机会扔了才是最好,可以省了不少麻烦,可是脑海中却忽然想起那会儿浅忆一副无限期待的模样,又很是不忍。算了,反正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郡主想要找茬,有没有这桂花糕都是一样的。她却没有深究,她以前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意志,如今却是为了浅忆破了例,甚至还有些自找麻烦的势头,若是以前,放在她的身上绝对足以让人匪夷所思!

    心下千转百回之迹,便来到了“望月楼”下。楼梯处守着的侍卫们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个“弱不禁风,容易被风吹走的少女”,有些纳闷她怎么又回来了?但是纳闷归纳闷,对着君临渊和慕容双还是要行礼的。

    行完礼,再看看这几人的模样,君临渊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算是和他们的夜王有的一拼了,只不过他是冷艳,夜王是妖艳。而这三个女子,也是个个天仙一般,足以叫人失了魂,众人都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今儿个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竟然来了这么多美人儿。

    大殿中,中秋宴已经结束,大臣们家的子女也都奉诏进来了,只是刚刚得了消息,说是北冥君主到了。所以这鹊桥会也只能暂时缓一缓,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这满殿的君主妃嫔和文武百官面上都有些发黑!通报了之后到现在,就是走出走进三次都够了,却还是没来,这不是在摆脸色给他东陵看么?

    上官谨睿一贯挂在唇边的温雅笑意也消失不见,众人只当他也是觉得北冥的行为让人深感屈辱,所以脸色有些难看,哪里知道他是方才听了下人传话,说是锦锦有难,同时也安抚了他说有沐姑娘在,应当不会发生什么事。可是现在锦锦的消息没传来,沐姑娘也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他的心神不宁,自然也没有逃过皇甫怀寒和皇甫夜的眼,都有些皱眉。

    又等了半晌,皇甫怀寒冷峻的容颜上出现了一抹冷笑,他做皇帝这么多年,除了那个苏锦屏胆大包天敢屡屡给他难堪之外,今日这还是头一遭,竟然到现在还没来。想着也懒得再等,正准备一挥手,宣布鹊桥会开始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嗓音自门外响起:“北冥皇上驾到!暮阳郡主到!沐姑娘到!”

    这几声呼声响起,上官谨睿的神经就绷得更紧了!果然是撞上了,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紧紧的锁在门口,皇甫怀寒和皇甫夜也为他的失态有些皱眉。

    直到苏锦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他才仿佛轻松了一些,全身紧绷的气息也瞬间消失不见。

    而一些不知事的旁人,也只当他是担心沐月琪的安危,并未多想。

    皇甫怀寒在看见苏锦屏的那一瞬间,明显的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一丝困顿,这个女人怎么也跟着来了?随即面色有些发黑,不会是又惹事了吧?方才暗卫才来禀报说她和百里惊鸿回来了,他本来就好一阵可惜。这回来没多久,又给他捅了篓子?!想着暗紫色的眼眸闪了闪,面色也越发的难看。

    君临渊看着皇甫怀寒,只是笑了笑:“朕冒昧来访,倒是打扰了,还请东陵皇帝不要见怪才是!”

    冒昧来访?其实从他们踏入东陵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让人密切的关注着他们的举动。没想到倒是自己料错了,他们不是来搞鬼的,甚至今日还直接来了皇宫,倒显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也不知这笑是真是假,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对于这个冷面帝王来说,已经是极限:“北冥皇太客气了!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座位!”

    对着下人们一阵冷喝。按理说,人未到,座位就已经摆好了,现下却出了这样的状况,君临渊自然是知道皇甫怀寒是恼了他们来晚了,所以才给了点脸色他们看。想透了也毫不在意,等位置排好了,便过去坐下。

    沐月琪也坐到了女眷席的那边。只剩下苏锦屏一人还在大殿的中间站着。

    本该是极好的节日,大殿中却没有一个人露出高兴的表情,北冥国实在是太失礼了!不少爱国的热血青年已是有了起身质问的念头。但君临渊却在他们开口之前,率先开口了:“朕来晚了些,先自罚一杯,还请东陵皇不要介意我北冥失礼之举!”说完冷眼扫了一下慕容双,慕容双也自知理亏,低下头去。

    一国皇帝,就这么公然告罪,纵使有再大的过错,也没有人再想责难于他了,冷凝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皇甫怀寒当即笑着端起酒杯:“北冥皇言重了!北冥皇肯来东陵,也是给了朕莫大的面子,何来告罪之说!”

    两人就这么互相讲着客套话。

    而那边贵公子席中的一个男子,在看见苏锦屏之后,便一直保持着瞪大双眼的状态,那双眼中满是愤恨之色!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现下居然还敢出现在他的眼前?想着便怒气冲冲的对着荣妃的方向看了看。

    荣妃收到弟弟的眼神,想起那会儿传来的消息,也就知道了这个苏锦屏是当街给弟弟难堪的女子!冷哼一声,她的事迹自己自然是知道一些,不过是命大些,牙尖嘴利一些所以才屡屡逃脱了一死而已。竟然敢溜出宫,光凭这个,也够治她死罪了!只是她被北冥皇帝带了进来,在大殿的中央站了半天,不知道是何缘故,还是先观望一下再说。向着便端起茶盏,给了弟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苏锦屏一脸不耐的表情站在大殿的中央,加上这个晚上,她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现在很是迫不及待的想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但是那个贱女人却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跨国跑来刁难她!而慕容双阴狠的眼神也紧紧的锁在苏锦屏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给瞪穿了才好。她这一瞪,苏锦屏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回给她,斜着眼睛望着虚空,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看不见”!

    皇甫夜慢慢的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暗涌,慕容双和百里惊鸿是有婚约的,莫不是小锦锦今日带着那个人出去玩,正好给人家的未婚妻撞了个正着?看着她那斜眼看虚空的小模样,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他怎么忘了,百里惊鸿还有这么个未婚妻,以小锦锦的性子,别说是与人做小了,怕是与人共事一夫都不甘愿!这么一总结下来,百里惊鸿和小锦锦也是不可能嘛!

    想着心情更是极好,便试图开口缓和这二人之间的气氛:“本王若是没看错,这位便是那位有天下双姝之一美称的暮阳郡主吧?”

    此言一出,慕容双面上的狰狞之色慢慢的敛了下来,一脸谦虚的大家闺秀的模样,笑不露齿的开口:“天下双姝,不过是世人谬赞罢了!慕容双不过是一介小女子,哪里担得上这个美称!”这话一出,众人便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这天下美貌的女子不少,美貌却又聪明的女子就不多了,而有才有貌,有身份还谦虚的女子,那就是凤毛麟角了!所以众人对她的好感都上升了一个高度。也有不少贵公子已经开始嫉妒起那个百里惊鸿了,一个瞎子,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女子!

    可是,就在慕容双满面谦逊,内心却无比得意的接受着众人或赞赏、或爱慕、或来自与女子们的嫉妒的目光的时候,一道很是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郡主真是真知灼见!句句在理,奴婢深感钦佩!”

    “噗……”皇甫夜的一口酒水喷了出去,而后就是一阵拼命的咳嗽,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苏锦屏,小锦锦啊小锦锦,你当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

    大殿之内也是一阵一阵有些压抑的笑声,想笑又不好笑。这个暮阳郡主就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了这几句谦虚的话,会反被人奚落了吧?就连沐月琪身后那对苏锦屏颇有成见的紫鸢,都忍不住捂着唇偷笑了起来。更不用说那些一直拿嫉妒的眼神扫着慕容双的女眷们了,此刻都是高兴得恨不得搭个高台坐上去瞧热闹!

    “苏锦屏!你这是什么意思?”饶是慕容双再好的修养,也受不住这一整殿的人明里暗里的嘲笑了!忍无可忍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那杯子都跳了几下,最后又是一声怒喝,那张娇俏的容颜更是气得通红!其实按照她往常的聪慧,也能马上说出几句来挽回自己的声誉,可是偏偏她现在面对的是她恨之入骨的苏锦屏,而且她长这么大,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今日却被一个贱婢当众奚落,叫她情何以堪!

    也就是这一拍,一吼,让慕容双方才那副大家闺秀的形象粉碎不说,还明确的告诉了众人,她那会儿是在装模作样,才说是世人那般称呼她是谬赞,其实她的心底是非常认同的!于是也让不少人震惊之余,露出了些许不屑的情绪。

    这一声吼和她的举动,让君临渊有些皱眉,修长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

    慕容双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众人那震惊和复杂皆有的目光,深深的明白自己刚刚那一声吼,将自己苦心塑造的好形象都破坏了,这下对苏锦屏更是恨之入骨!咬着牙狠狠的坐下,心下却在自我宽慰,惊鸿哥哥没来,也就没看到她这副模样,其他人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

    皇甫怀寒有些想笑,但是也知道自己现下不宜发笑,否则会让两国、不,甚至三国的关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虽然不怕,但在除掉苏念华这个老匹夫,和皇甫岚、皇甫清那几人之前,能不闹出点事,还是不闹为好。所以便冷声开口:“大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奚落一国郡主,该当何罪!”

    话虽是这么说,冰冷的唇角却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个弧度,因为他相信这个女人不会让自己吃亏。

.第56章郡主,您该擦擦眼屎了!


    果然,苏锦屏仰起头,一副很是茫然的模样开口:“皇上,奴婢做错什么了吗?”那样子单纯的就像是一只小白兔,是个人都不忍心责难。面上装的淡定,心下却是怒火中烧,就知道这个狗皇帝不会放过打压自己的机会,别以为她没看见他那嘴角上扬的德行,分明就是在偷笑!

    这下倒是真的冤枉皇甫怀寒了,他这笑,哪里是为了整治她,而是觉得她定然不会吃亏。

    皇甫夜和皇甫逸都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上官谨睿也伸出手,放在鼻翼,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将人气成这样,还能摆出这么一副无辜模样的,恐怕这世上除了她,就找不出第二人了!

    皇甫怀寒的嘴角也有些微抽,但是碍于君临渊和慕容双都在,也不得不接着做样子:“方才郡主说了那些自谦的话,你为何要那般应答?”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会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让人很无语的答案,因为自己每次整治她,最后都只是反将自己气得半死!不过这次被气得半死的该是慕容双了,所以他还是很乐于看好戏的。

    “奴婢方才无意间得罪了郡主,所以见她开口说话,奴婢便马上出言符合,希望郡主能够消消气,怎么反倒让郡主如此生气呢?”苏锦屏一副很是困惑的模样。

    这话说的大殿的众人都忍不住将那眼神四处漂移,以忍住喷笑之感!装无辜装的如此彻底,实乃生平仅见!

    慕容双冷静下来之后,冷哼一声:“本郡主那么说,是因为母亲大人从小便教导本郡主,为人要谦虚谨慎!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来奚落本郡主,竟敢讽刺本郡主徒有虚名!”

    皇甫夜见苏锦屏演得辛苦,也忍着笑意适时的开口偏帮一把:“是啊小锦锦,郡主说她担不上天下双姝之名,不过是谦虚之言,你又怎能乱接话呢?”这话看似在帮慕容双说话,实则是在告诉大家,慕容双其实是个虚伪做作的“好”女子!

    慕容双又岂能听不出他话中夹枪带棒的意思,虽是生气,但也知道自己虽然身份尊贵,到底也比不过一国亲王,只得隐忍不发,狠狠地瞪着苏锦屏,想着要先收拾了这个贱婢再说!

    君临渊的表情却有些阴冷,唇边那温和的笑意早在慕容双失仪时便消失不见,慕容双的一言一行,可是关系着他北冥的颜面。受了欺辱,他北冥也是走不脱!想着温和的眸中闪过一抹潋滟之光,眉间的朱砂痣也越发的妖娆,看着苏锦屏的眼神也带了些许冷意!

    苏锦屏一听,马上便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又出现了悔恨不迭的表情,慌忙开口告罪:“郡主恕罪,您方才讲的话,实在是太过高深,奴婢见识浅薄,一时间没能领会!还是多亏了夜王方才解释,方使奴婢茅塞顿开,才知道原来那些话是这么个意思!奴婢相信郡主的母亲大人不仅教导过郡主谦虚谨慎,也一定教导过郡主宽以待人,所以郡主也一定不会计较奴婢这小小的过错的。”

    此言一出,皇甫夜等人自然又是一阵想笑,皇甫怀寒暗紫色的寒眸也闪现出了些许同情之光,直直的看着那倒霉的暮阳郡主。

    慕容双更是恼怒的无以复加,本来是想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再回头来整治这个贱婢,但是人还没给她整治到,就先坏了自个儿的名声。现下更是追究不得!

    “宽以待人”是每个大家族的长辈都会教导子女的,所以她要是坚持要教训这个贱婢,只会让人说她慕容家没有家教!自己虽是家中嫡女备受荣宠,但是若是在外头坏了家族的形象,父亲和母亲疼宠她,许不会多做计较,但是老太君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剥了她一层皮去!所以再大的气,她现在也只能憋着往肚子里面咽!

    苏锦屏一脸惶恐加无辜的神态站在大殿中央,再加上那瑟瑟发抖的姿态,和那张绝美的容颜,竟是叫不少人都生出了怜悯之心来,于是对慕容双的骄横跋扈也更加的不喜。其实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苏锦屏找茬的,慕容双不过是反击罢了。可是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看着她那孤苦无依的模样,自然是有怜惜之感的。

    某女低着脑袋扮着可怜的同时,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道阴凉的目光正似有似无的打量着自己,悄悄的抬起头,便瞧见了君临渊那张冷艳至极的脸,只见他眉峰挑起,正不冷不热的看着自己,但只要看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他眼底隐藏的杀意!

    看来这个北冥的皇帝不是个善茬,要是他待会向皇甫怀寒开口,说斩杀了自己,她绝对相信那个狗皇帝会毫不犹豫的派下人把她推出午门……不,也许午门都不用推出去,直接在门口斩了!于是当即立断,在众人都注意不到的角度,对着君临渊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赶紧敛下神色,貌似端庄的站着。

    君临渊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方才那是什么表情,做鬼脸?只见那小舌头吐了出来,竟是有种说不出的俏皮可爱之感,饶是见过各类美女的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天真烂漫的他也见过,可是在大殿上对着自己吐舌头的……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想着眼中的杀意也慢慢的敛了下来,不过是个胆大些又有些不服输的小丫头罢了,左右也闹不出什么大事,自己跟她计较个什么劲。于是那阴冷的眼神,便慢慢的转化为看戏的神采。

    这便也是苏锦屏想要达到的效果,适当的扮个小可爱,让他认为自己只是和天真的小女孩。因为她确定,只要这个北冥的皇帝不插手,她基本上是稳操胜券的,让这个郡主讨不到好处不说,她还会伺机而动,好好的回报一下她的找茬之情!

    慕容双咬着牙隐忍了半天的怒火,最终轻笑一声:“本郡主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语气平稳,听不出半点不满之意,面上还挂着一脸和善的笑意,叫人难以生出恶感来,她手上还捏着这个贱人其他的把柄,也不需要揪着这点不放。

    见她如此一说,苏锦屏倒有些欣赏她了,能隐忍,看来还是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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