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同被事先安排好的剧本,凡人们的责任就是站在台上演好剧本上的角色。逃不掉,走不开,台下看戏的人叫“命运”。那生活在底层的人又是怎样的剧本呢?
生活在最底层的扎因一家蜷缩在巴黎嫩不知名的角落里,出身黑户的扎因兄妹几人没有任何出生证明,也不具备这个国家所认可的公民身份,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为了生存扎因不得不每天撒着各种各样的谎言来骗取医生的处方药,而后还要到杂货店老板阿萨德那里工作几个小时来赚取微薄的工酬,夜间还要售卖母亲自制的果汁。
对同龄人而言或许还在学校里享受快乐的童年时光,但对扎因来说这些生活的点点滴滴似乎已成为自身的本能,因为对于生活在巴黎嫩的扎因一家而言,这是为数不多的谋生手段。如果有天腾飞而起的鸟儿在你经过的时候拉了一坨屎,请记住那绝对不是最糟糕的现象。因为生活只有更糟糕,没有最糟糕。杂货店里的工作繁重而又枯燥无味,但对年仅十二岁的扎因而言这绝不是难以忍受的,最让扎因难以忍受的是阿萨德每当看到妹妹萨哈时那毫不掩饰的邪恶。出于男性生物的本能,扎因告诉自己,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
生活总是你越怕什么,他就越来什么。清晨的太阳照亮了小屋的每个角落,扎因起床时无意间看到了妹妹萨哈在床单上留下的血迹。身为家里长子的扎因意识到要帮妹妹掩盖这个现象,否则预示着性成熟的妹妹会被父母亲手送到阿萨德那里。扎因趁着和几个妹妹兜售果汁的时候,帮妹妹萨哈洗干净了内裤并把自己的衬衫给妹妹拿来垫在内裤里面。但扎因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终于有一天扎因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几只活蹦乱跳的母鸡,眼见唾手可得的肉食幼小的扎因不喜反忧。事出反常必有妖,家里贫瘠的甚至只能喝糖水来充饥,这几只活蹦乱跳的母鸡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在他们的家里?
当扎因透过门缝看到了猥琐又奸诈的阿萨德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原来阿萨德这无耻之徒竟然想用这几只鸡来换自己的妹妹萨哈。气急的扎因想冲进去将阿萨德这登徒浪子从自己家里赶走,却被母亲极力拦下并警告自己不得出屋子。阿萨德的到来让扎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不得不另起炉灶想办法带走妹妹,以免妹妹落入阿萨德的魔掌。扎因偷走了家里的部分积蓄,又从杂货店里偷偷拿了一些干粮,并联系了开往奶奶那里的车辆,准备投奔奶奶。
却不想当扎因回家的时候正赶上自己的亲生父母要将妹妹送到阿萨德那里去。妹妹嘶哑的声音哭喊着要和哥哥在一起,请求父母不要将自己送走,瘦弱的扎因极力阻扰父亲将妹妹带走,可最终回应扎因的是父亲恶狠狠的打骂,和机动电车扬起的灰尘。妹妹萨哈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推向了深渊。扎因难过之余愤然决定离家出走,离开这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家庭,独自前往未知的前方流浪。
失去了一起长大的妹妹,扎因心情万分失落。独自坐上大巴车的他遇到了一个穿着蜘蛛侠衣服的老人,老人风趣的说自己是蜘蛛侠的堂兄蟑螂侠。扎因被老人幽默的谈吐吸引,并随后跟着老人在一个游乐园附近下了车,开始了自己的流浪之旅。冲动的苦果总是那么难以下咽。老人先扎因下车,扎因下车后遍寻老人无果后开始独自在游乐园流浪,并企图在附近找工作。
很明显没有人愿意用一个既没有身份证又没有力气的孩子做工,因为这在巴黎嫩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最终饿极了的扎因再次找上了请他吃了顿饭的黑人女士拉希尔。中拉希尔是埃塞俄比亚移民,在餐厅工作的她同属于巴黎嫩最底层,所居住的房子也不过是一堆烂石头和纸板搭建起来的房间,为了掩饰儿子约纳斯的存在,拉希尔不得不在工作的时候将儿子藏在购物车中,下班的时候再带儿子一起离开。但拉希尔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相比扎因而言,她这种埃塞俄比亚移民更需要一个身份证,哪怕这个身份证是假的。
母性的光辉是伟大的,生活艰难的拉希尔没有丢弃儿子约纳斯,不仅如此她更是好心的接纳了无家可归的扎因,让扎因住到了自己的破房子里面。虽然由碎石头和塑料纸板建造的房间破烂不堪但这对于无处可去的扎因而言,已经没有一顿饱饭和一个安稳觉来的更踏实了。扎因暂时得到了一个温馨的居所,因为他每天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也不用去杂货店做那繁重的工作。希拉尔扎因的要求仅仅是自己上班的这几个小时看护好儿子约纳斯即可。对从小奔走在温饱线上的扎因而言,这简直是天堂般的待遇了。扎因暂时不必为生计发愁了,但希拉尔却依旧整晚整晚抱着儿子愁眉不展。
仿佛并没有因为扎因的到来改变什么,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她是个埃塞俄比亚移民。希拉尔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移民,和绝大多数被抓的移民一样,她也属于没有签证的那种类型。所以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只是为了能尽快筹齐1500美元办理假证的钱,但这些钱对于同属于巴黎嫩最底层人员中的她而言,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其实希拉尔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把儿子卖给制作假证的人阿斯普罗,阿斯普罗就会给希拉尔制作一个和真证甚至一模一样的证件。但对于一个深爱着自己儿子的哺乳期女性而言,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以接受。希拉尔只有900美元,阿斯普罗只给了她一周的时间去筹措剩下的美元,没有身份证的希拉尔在这个不被承认的国家做工,显然是不会有人为她提前支取工资的。年轻妈妈希拉尔已经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给远在家乡的妈妈打电话报平安,深深的为自己不能给妈妈打钱自责。
这一夜希拉尔彻夜未归。大人们是复杂的生物,就比如扎因不理解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将才满11岁的妹妹萨哈卖给杂货店老板阿萨德,此时的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深爱着约纳斯的希拉尔为什么一去再无音信。自扎因那日从饥饿中醒来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但很明显希拉尔仍旧没有回来。年幼的扎因带着仅有一岁的约纳斯前往市场寻找希拉尔,但无论是之前工作的餐厅还是市场上制作假证的阿斯普罗都不清楚希拉尔的去处。
扎因以为自己再次被抛弃了,同样被抛弃的还有约纳斯。甚至此时的扎因觉得拉希尔比自己的母亲更为可恶,拉希尔竟然忍心抛弃尚在吃奶的约纳斯。却不知此时正在监狱里的拉希尔为了不被狱警盘问出约纳斯的存在,狠心挤掉了白生生的约纳斯口粮。拉希尔不知去向,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扎因只能带着约纳斯到处讨生活,他接受过不良商贩阿斯普罗的帮助,也曾和卖鲜花的叙利亚小女孩儿结成朋友。他们一起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去瑞典,因为那里没有歧视,没有谩骂,能有自己的小屋子,能有可口的食物吃。
扎因不是个坏孩子,但号称万能的上帝却没有给他善良的机会。为了生存扎因抢夺了几个小孩子的滑板车用来载着约纳斯,用各种各样的谎言骗取处方药用来碾碎倒进清水里拿来售卖。最初扎因卖到了一些钱,但久而久之熟悉扎因的人都知道扎因是个骗子,为此扎因混合的药水不断被抢夺,也曾被人毒打一顿。
扎因和约纳斯的生活变得愈加艰难。下失去了生存手段的扎因一日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东西全被仍在大街上,房门被上了锁房东不知去向。多日来的为数不多的积蓄也被锁在放屋里拿不出来,走投无路的扎因只得再次来到假证制作人阿斯普罗这里接受他的建议卖掉约纳斯。阿斯普罗对约纳斯窥窃已久,之前拉希尔始终不肯答应他的建议,随后担负起重任的扎因或许因为妹妹萨哈的原因也对卖掉约纳斯一事只字不提。
但此时的扎因已经走投无路,没有谋生手段的他独自带着约纳斯在巴黎嫩的大街上就算饿死也不会有几个人来怜悯自己。虽然自己也同样信仰上帝,但万知万能的上帝却似乎从来没有扮演过他原本救世主的角色。阿斯普罗是个地道的人贩子,这行当里面的勾当被他演绎的入木三分,正如他原本答应给约纳斯找个好家庭却被无情的扔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暗无天日,再比如他原本答应的500美元的报酬也少了一些。
几个月来的相处幼小的约纳斯和扎因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饿肚子的人是没有尊严和地位可谈的,更重要的是这小哥俩已经不知道几日未曾饱餐一顿了。所以扎因最终选择了卖掉约纳斯,筹钱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扎因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了,但在这之前他还要拿到自己的证明,比如身份证或者出生证明之类的。但命运却再次给扎因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回到家里的扎因没有找到他的身份证明,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他们一家都是不被巴黎嫩所承认的黑户。身份证明这种高贵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有?
但如果仅仅如此,扎因也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离开的机会,然而接踪而来的却是妹妹萨哈已经不幸去世的消息。妹妹萨哈被阿萨德糟蹋死了。扎因自小就疼爱妹妹萨哈,小兄妹俩的感情是这十数年里为数不多的值得怀念的事情,但就是这唯一一点念想都被杂货店老板阿萨德这个畜生给毁灭了。想到这里的扎因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终于他一个箭步冲到房间里拿起杀猪刀奔向了杂货店老板阿萨德的老家。无论在哪个国家,持刀伤人案都是大案子,尽管犯罪嫌疑人仅仅是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所以没有任何悬念的,扎因被捕了。
少管所里面的岁月流逝的非常慢,除了必要的检查出庭外不必担心生活所需。因为在这里不仅可以吃饱饭,还不用担心睡觉和穿衣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妹妹和约纳斯的事情缠绕心头,对于扎因而言这无疑是个好去处。狱中生活乏泛可陈,无意间扎因看到了一则为关注青少年问题的直播节目。夜深人静时扎因拿起监狱外面的电话打通了节目的电话讲述了自己遭遇的事情,这一瞬间仿佛扎因点燃了整个监狱的激情,狱友们呼喝着扎因的名字,此起彼伏。因为扎因的故事上了直播节目,所以业内著名的扎因起诉父母案件如期开庭。人们都为扎因和萨哈的遭遇感到不公,但生活在巴黎嫩最底层的扎因父母又有多少选择呢?
就如同扎因的母亲所说,被糟蹋死去的是自己的女儿,拿刀子捅人蹲监狱的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就不心痛吗?面对扎因的质疑,法官和扎因的父母都无言以对,因为在一个生命还未诞生时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是极度的不公平,但要将他们生到这个残酷的基层世界里食不果腹,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的生活就公平了吗?狱中扎因遇到了同为苦命人的拉希尔妈妈,拉希尔没有责怪扎因卖掉小约纳斯的行为,因为她知道一个只有12岁的孩子带着一个一岁的孩子是多么的艰难。就算是自己不也曾走投无路吗?
数日后警方破获了一起大型拐卖人口案件,始作俑者阿斯普罗和一众头目尽数落网,暗淡无光的地下室中警方发现了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正在嚎啕大哭的约纳斯。对小小的约纳斯而言这简直是最可怕的事情,亲爱的妈妈不知所踪,敬爱的哥哥也离自己而去,一个大胡子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扎因起诉父母案未果,因为这无论对法官还是整个巴黎嫩社会来说都是一个无解难题。但最终扎因还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证件照。刑满释放的妈妈拉希尔也接回了可爱的儿子约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