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记忆生活里每一片时光,每一片云彩,每一段声音,每一种细微不可察觉的气味。我想把它们一一折叠起来,一一收存在记忆的角落。”这是蒋勋老师的《此时众生》当中的一段话,每每读到此,便唤醒疲累的心灵。拂去世事的烦扰,静坐一隅,听风看云赏日光的脚步,那一刻听到自己心灵的声音。
《此时众生》就是这样一本神奇的书。它是写给一个叫做“旋子”的学生的书信,也是写给每一个读者的书信。每一封信都是一篇优美的自然记录,以二十四节气为线讲述自然界的变化和蒋勋老师对于自然美的真切感受。
读《此时众生》就是跟着蒋勋优美的笔触,去爬山,观海,看四季变换,赏满天繁星、观山间飞瀑、闻鱼肆余味、赏桐花月桃、泡山间温泉。朴实真挚的文字常常唤醒我们自己在生命中的一个个片段,春天在长虹公园看一株株玉兰花静静绽放,夏天在金沙滩看孩子们在沙滩上留下串串欢声笑语,秋天在银杏大道看漫天黄碟随风而舞,冬天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欢呼而跃。当生命中的一幕幕画面在记忆的回放中清晰地显现,便体会到柔软而敏感的心灵和着自然的更迭让生命充实和诗意的存在。林文月先生在序里也谈到的:“许多的寻常往事,在记忆的角落里安藏不露,好似已经不见了,或者被遗忘了……但有一天重读,那些文字所代表的虫声、潮响、花叶以及光影种种,又都回来了。”
曾经在陶瓮的“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中感受双脚踏在泥土的坦然,不急不躁,随着日影的变幻勾画着生命的轨迹,让生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曾经在王维的“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中感受心灵融进自然的洒脱,不患得失,不计荣辱,清风吹动飘扬的衣带更吹动一颗遨游万仞的心,月下抚琴即便无弦也能醉了自己,感染他人。今日读《此时众生》仿佛看到十年前的蒋勋,立在飞瀑下,静听不语,而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敢言天地是吾师,万壑千崖独杖黎”。
几百年前的一个古人,也可能只是如你我的普通人,或者在静听松风,或者是在长啸高歌,或者是在天地中举杯邀明月。我们看到的,可能是此时的众生,也可能是自己。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回来做最好的那个自己而已。
《赤壁赋》中曾说“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自然的宝藏毫无保留的赠与你我,而我们是否已经做好接受的准备?“閒”(闲)这个字就是“门”中间一个月亮。它提醒你,你有多久没有靠在门框上看月亮了?这个字另外一种写法,“门”当中有一个木,也是“闲”,你多久没有在你家门口的那棵大树底下靠着、走一走路、乘凉,觉得树荫很美?
当浮躁的心静下来,便是天地大美在你面前的时刻;当匆忙的脚步慢下来,就是你聆听自己心灵谱写诗行的时刻。
文后还收录了蒋勋近几十年创作的二十九幅画作,大多只是一朵淡淡的花,静静地在瓶中盛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画中的钤印也都很有意思,“微笑”,“圆满”,“情不自禁”,每一方小小的闲章,都让人兴味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