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

  早上我说今天会满月,以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语气。

  “可是今天是中秋,总得相信一些什么吧。”

  我突然被这句话镇住,总得相信一些什么,我又是不相信了一些什么呢?回想这许久以来的所得,又去缅怀一下那些找不到一个色彩去形容的失去。突然发现,嗯,亲爱的,我好累啊。

  可是我很明显解释不了这种累,这并不是我不会找原因,甚至可以说是找借口,你知道的,借口这种东西,是张口就能来的。有的时候干脆,别人听懂了就不需要找第二个,有的时候却麻烦,你得一个又一个的去推脱,让人努力明白“哦,他是真的有事的啊”。我开始深知找借口是在推脱下一场疲累,可找借口的本身却同样很累,所以,不解释是为了不要更累。累?你说是这样的吗?

  不主动寻求的我,却愿意被动倾听,不费力也不费神的那种有些无关痛痒的意味。有人说这是为了迎合风雨这窗外的景,有人说这是在季节交替是必然该做的一些事,一晚上想明白了破旧,然后去迎接全新……

  他们估计会争吵,甚至可能会有一次剧烈的碰撞,就像这座城市中天气的争吵一样,冷的冬,热的夏,去占据中立的春秋,非要有个对错的结果。毕竟新旧是个我想不懂的问题,他们选择了我的头脑作为争吵的场地,没有结果,我并不想放行。

  我知道争吵无处不在,比如天气好坏,比如成败高低,但是我想谁也明白有的争吵可以调和,有的却必须有个结果,又比如我觉得今天天气异常应景,觉得符合自我就是成,虽说这种上升并没有意义,可至少让我感受到了部分久违的安心。

  很多时候我习惯去书中找这种玄妙的东西,可是最近我看的书,似乎给不了我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一个作家提到“翻看一年前写的东西,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感受当时的心境,也根本不能理解当时的想法。这样想来,人和人之间妄求什么相互理解啊,毕竟,我和小一岁的我,都无法做到。”看吧,他们都在论述这些人与人的“不可知论”,虽然与我不谋而合,可是我却不能有那种找到知音的快感,因为所有的都趋向于同一的时候,我怕我是错的啊。

  按道理,我真的不该再说这些错与对了,我时常劝谏别人,最后不忘记问他一个他肯定回答不了的问题“这些重要吗?”以此衬托我自己,他们以为我很聪明的选择了超脱,我也以为我很聪明的选择了超脱,可是所有的正在发生,都宣告着我其实还小。

  我真的还小,即使我在这给侄女儿讲着“花多了,叶子才是花”,但是这真的不是我自我的思索与救赎的结果。我拿着别人的成熟装着不在乎对错,不在乎是非,但是谁都知道流言蜚语毁灭一个谁的可畏。

  终于,是吗?我说起自己的幼稚,波澜不惊,谈起自己平凡,面不改色。突然想起一个叫死水无波的状态,甚至此刻的我都没动去庆祝一下的念头。无色无味,无惊无喜。

  这种状态来的突兀,我能想到的诱因只有最近做过的梦。梦中的真实,让我感到害怕——来的人全是为了走,走的人却不见回头,更可怕的是我猛然惊醒之后,发现这好像真的是结局,我甚至感觉预感到了未来,而未来也是这样的只有结局的结局。没有了过程,真的很可怕,因为按这个逻辑,傻瓜都能知道最后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对吗?

  一个作家曾问“梦,到底意味着我们的欲望,还是我们逃无可逃的却还是在逃的真相?”就这一点,她说她更同意纳博科夫的观点:弗洛伊德确实是个庸医。几经思索,我选择了赞同她,因为伟大的弗洛伊德伟大的解说,似乎也并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是真相,不是所有的真相我们都能承担得了。就比如梦如果是真实,那可怕的没有过程,刚开始就是结束,刚遇见就要分别的结局。

  现在夜幕降下来了,我坐在哥哥开出去兜风的车上,想着这篇文章的尾声,突然发现了困难,一纸荒唐,不知所云,什么才串得起所有呢?终于我打算放下结局,看着两岁的侄女儿在摆弄着一个地球仪,还时不时问我是不是这样玩?我笑着看她,拿过地球仪,调好了倾斜角,却突然噤声,她才两岁啊!能懂这些,或者说懂了又有意义吗?

  仿佛所得:一些事又有必要一晚上想明白吗?有些诗词又有必要一次性读懂吗?有些成长,花费的可不仅仅只是一次落魄一次失意一次困顿一次痛不欲生啊!

  我将地球仪还给她,告诉她:对啊,这个是这么玩的啊!我看她笑起来,笑的简简单单,我也笑了起来,一样简简单单。我转身看起窗外,突然发现先前广播的那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说错了。

  月亮历2017年八月十五,武汉,天气雨,大风蓝色预警,可是,满月。

                                            ——满纸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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