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灭门血案
“海哥”的家离“卫道士”的家并不远,拐过街口就可以看到“海哥”家的大门。
这是一个下弦月的乌朦朦的夜,离开“卫道士”的家,我刚拐过街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三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我对三个黑衣人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快步走向“海哥”家。
就在我和三个黑衣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忽然停住脚步,轻轻叫了一声:“嗨……这不是‘北侠’吗?……”
我一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突然,一个白色的东西向我的脸飞来。我本能的一侧头,白色的东西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一股刺鼻的生石灰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两根钢管呼啸着向我头部打来。危急中,多年习武养成的本能发挥了作用,救了我的命。我倒踩着“七星螳螂拳”的“七星步”,急速后退一步,躲过从左右打来的两根钢管。身子一旋,一记“无影神仙腿”中的“乘马班如”踢在第三个持棍打来的黑衣人胳膊上。黑衣人“咦”了一声,似乎没有料到。
没等这个黑衣人想到下一步,我的第二招“即鹿无虞”已到,黑衣人轻轻地一跳想躲开,却被我踢在小腿上,黑衣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我顺势身子一立,使出半招“小擒拿手”中的“金丝缠腕”,叼住他的右腕,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大吼一声,将这个家伙举了起来当成人肉炮弹扔了出去。这个家伙从空中落下,正砸在另一个持钢管向我打来的黑衣人身上。我趁机夺路撒腿就往“海哥”家跑。
“别动!……”突然,我面前又出现了三个人,为首的一个长发青年手持“五四式”手枪指着我的面门,我不得不急忙停住了脚步。
“别放跑他,他是漏网的‘北侠’……”我身后的黑衣人叫道。
“你这条漏网之鱼怎么不跑了?……”长发青年冷冷的说道。
“漏网?……‘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难道‘海哥’家出事儿了?……”漆黑的枪口顶在我的额头上,冷汗从我的脸颊上渗出。
“嘿嘿……求我呀,只要你跪下开口求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长发青年十分嚣张的将手中的烟头向我脸上按来。
“哇尻!……你用枪指着俺的头,俺就给你跪下求饶,俺咋那么窝囊,俺以后还咋混!……”我满脸怒色,盯着他手中的烟头离自己越来越近,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一阵针扎似的疼痛,烟头烫在我的脸上,趁长发青年得意的一笑,分神的机会,我的头一侧,躲开枪口,使出“小擒拿手”中的“佛顶摸珠”抓住他持枪的右手,用力一拗,一扭。随着惨叫声响起,长发青年被我顺手夺去手枪的右胳膊来回摇摆着挂在肩膀上,已经废掉。
我恨这个长发青年用枪指着自己的额头,抬起右膝,狠狠地撞在他的裆部。凄厉的尖叫声宛如鬼厉,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让人毛骨悚然。我一个箭步逃到街边的一个门洞里,抬起右手抢来的“五四式”手枪,对准长发青年身后那两个黑衣人就扣动了扳机。可惜,枪没打响。我又扣一下扳机,还是没响。我急忙凝神看去:娘的,原来保险没开。那两个黑衣人十分机警,动作十分敏捷,只见他们分向两边侧倒,边滚向墙角,边掏出枪来。
“来人了,别开枪!撤!……”忽然,我身后有人吹了一下口哨,阻止了这两个黑衣人。待我从门洞走出来,这条街上已经是空荡荡的,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摸了摸脑袋,几疑是在梦中,可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五四式”手枪,自己分明刚刚摸了一下阎王爷的鼻子。刚才这几个是什么人呢?身手都是这样了得,分明受过严格的训练,绝非黑社会中的流氓混混可比。
“哎呀,大事不妙!……这些人这么‘尿邱’,‘海哥’别真出啥事儿。……”我猛然想起黑衣人说的“漏网”的话,急忙跑向“海哥”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边跑边戴上了线手套。我怕“海哥”家仍然有潜伏的杀手,打开“五四式”手枪的保险,用左手轻轻一推大门,大门“吱嘠”一声开了一条缝。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今天在“海哥”家值班的七哥“四锛喽”手下“十三太保”之一的“二癞子”孔庆来的尸体。
我边观察着院子中的动静,边伸出手指到“二癞子”的鼻孔:他体温尚存,却早已停止了呼吸。忽然,我的裤脚一动。我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原来是慧敏嫂子养的那条狗“豆豆”,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跑到我身边,正用嘴拱我的裤腿,凄惨的哀鸣着。
“‘豆豆’?……家里出啥事儿了?……”强烈的不祥之兆涌向我的脑海,我轻轻抚摸着“豆豆”的脑袋自言自语。不料,“豆豆”“呜……”的悲鸣一声,一步一回头的向“海哥”住的房子走去。
“豆豆”的眼角有泪水!这一惊人的发现让我心中不由得一沉,急切的随在“豆豆”身后走向“海哥” 的住房。我曾经听慧敏嫂子说过多次,这条“京巴”狗“豆豆”极通人性,慧敏嫂子睡觉时,总把用啤酒箱做成的狗屋拖到卧室门口。警惕性极高的“豆豆”忠心耿耿的守护着主人,看好大门。如果慧敏嫂子睡过了点,“豆豆”还会轻吠几声,似乎是在提醒主人:起床了!
慧敏嫂子身体弱,“海哥”常买鲜牛奶回家,让慧敏嫂子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喝杯牛奶。慧敏嫂子有时会忘记喝牛奶,“豆豆”就会提醒。它的办法是不断狂吠,在院子和家门之间来回奔跑,“干扰”慧敏嫂子干其它事情的雅兴,直到慧敏嫂子想起来该喝牛奶了,“豆豆”才会停止。有时,“豆豆”干脆把空牛奶盒叼出来,提醒慧敏嫂子。
忽然,随着夜风从“海哥”家的厕所方向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我心中惊疑不定,停住了脚步,决定先去看个究竟再说。我嗅着夜风中的血腥味,转身向厕所方向走去。
“豆豆”似乎十分奇怪,它偏着脑袋“汪!”“汪!”叫了两声,随后追了过来。我循着血腥味走向厕所,月光下,赫然见到殷蓉蓉赤身裸体的倒在厕所门口。她雪白的胴体上一片狼藉,显然死前被“祸害”过。她凝脂般的左胸上是一个刀口,已经凝结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身子,染红了她身下的泥土。这是极准确的一刀毙命,杀害殷蓉蓉的凶手出手之毒辣实属罕见,绝非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所能干的出来。殷蓉蓉毕竟是四哥“老高丽”的外甥女,还是自己的“左右伺剑”之一,她对自己一片痴情,如今惨遭杀害,我不由得滴下了几滴眼泪。四哥“老高丽”十分喜爱殷蓉蓉,殷蓉蓉这么悲惨的死去,不知会给“老高丽”带来多么大的痛苦。在“海哥”的住房门前,我看到了“二癞子”的哥哥,位列“十三太保”之一的“大龙”孔庆龙的尸体。“大龙”是被一刀割断颈动脉而毙命。到了此时,我心中已经坚信“海哥”肯定出事儿了!
刚一走进房门,一股几欲令我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退了一步,又走了进去,只见“海哥”的父母和女儿祖孙三人死在一起,现场惨不忍睹。他的父亲死在门旁,母亲死在地中央,都是被人用匕首一刀割断了颈动脉。最惨的要数“海哥”的女儿菲菲了,她是被人提起来摔到墙上,头破血流而死。我心中怒不可遏:那几个袭击自己的黑衣人一定就是凶手!
这几个人居然连古稀老人和七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天下虽大,但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徒无出其右。娘的!尽管那六个人有枪、有匕首,还有钢管,真后悔刚才没有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都怨自己没有定力,中了“卫道士”的“美人计”,不然的话……
但是,此时想起来我又有些后怕,自己如果真在“海哥”家里,能应付得了这种计划周密的暗杀吗?就说刚才,自己的九柄飞刀就根本没有机会用,如果没有行人经过,自己恐怕也难以幸免于难,死于乱枪之下。我边胡思乱想,边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海哥”房间。
一进门,屋子里的惨景惊得我大脑中一阵眩晕,几欲摔倒。我凝神望去,只见“海哥”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裤,双手前伸,盯着面前的妻子,似乎在诉说着当时难以想象的惨烈情景,竟然死不瞑目。
看“海哥”满头满身的生石灰,应该和自己相似,一定是发现有人进入室内后,被凶手用生石灰猝然袭击。“海哥”的前胸和后背布满了十几处刀伤,虽不致命,血却流的很多。后脑和双腿上各中一枪,都是凶手从背后开的枪。可以想象,凶手对“海哥”的抵抗力似乎估计不足,本来不想开枪。“海哥”显然是在经过一番惨烈搏斗后,见到慧敏嫂子受辱,不顾自己身中十几刀,拼命奔向妻子。在被人从背后开枪击倒后,边大叫“慧敏”,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想爬到妻子身边,被凶手击中后脑而亡。
凶手的枪打得好准!可是,让我百思不解的是,凶手为什么不直接一枪击中“海哥”的后脑或心脏,而是先打“海哥”的双腿呢?要击中快速移动人的双腿的难度可是要大得多。
慧敏嫂子也俯卧在地,身后的血迹拖出二米多远。她浑身的衣服被撕的粉碎,伸出的一只手离丈夫“海哥”的手指不到十厘米。我似乎看到那种惨绝人寰的情景:慧敏嫂子见“海哥”被枪击到,声嘶力竭的边哭喊着“海哥”,边不顾浑身的伤痛,拼尽全力爬向丈夫。
想到这里,我泪如雨下,取下床上血迹斑斑的床单,盖在衣不蔽体的慧敏嫂子的身上,哽咽着说道:“嫂子……你生来贤淑端庄,咱不能这样衣不蔽体的,会让小鬼笑话的。……嫂子呀嫂子,你陪‘海哥’一路走好!……八弟若不给你们全家报仇,死得惨不堪言!……”
想起“海哥”和慧敏嫂子生前的音容笑貌,我再也难以抑制心中巨大的悲痛,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轻抚着趴在慧敏嫂子身边不住悲鸣的“豆豆”,不由得号啕痛哭起来。
哭了半晌,我猛然想起二哥。当我来到二哥“武二郎”的住处,房间内的惨烈同样令人怵目惊心。二嫂裘淑珍看来刚刚死去,她只穿一条内裤,白花花的蜷缩着躺在地上,她的鼻子和嘴里还在不时地流出血来,从她的右胸处也在不停地向外流着血。二哥“武二郎”匍匐着死在床上,身下的血染红了大半个床单,流到了地上,看来并没有经过搏斗。
我十分奇怪,“武二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刑警,为什么警惕性还不如“海哥”,没有发现有人潜入卧室呢?我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走上前去,将“武二郎”的遗体翻了过来,发现他的心脏部位有两处刀伤。我十分诧异:“武二郎”虽然双目紧闭,但是表情并不狰狞。这是何故呢?
我推测,“武二郎”一定是连续几夜没有回家,回家后睡得很香甜,也许在睡梦中还梦到和爱妻牵着手漫步在松花江畔。直到被凶手一刀刺中心脏,多年和死神打交道的本能使“武二郎”身子略偏,没有被一刀毙命。在拼命把爱妻裘淑珍推下床后,被凶手第二刀刺死。
忽然,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发现雪白的床单上竟然写得有字。
我流着泪,掰开“武二郎”手指,抓起床单,凑近光亮处凝神看去。只见上面用鲜血写道:“‘海哥’恐亦难以幸免。杀我者,倭寇原田!败类孙向东!黑帮匪酋庄建……”
这一定是凶手在刺中“武二郎”的第二刀之后,过于相信自己的杀人技能,以为“武二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没有再补几刀。“武二郎”这才有机会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失去意识,待凶手离开卧室,在生命最后一刻留下了凶手名字。我把床单上“武二郎”的遗书撕了下来,叠好,放入口袋中。
我脑子中的疑惑渐渐解开了:“二哥在电话中说的‘他们内部的人’就是孙向东。孙向东和‘三磕巴’合伙杀害了柏薷玉,又杀害了‘海哥’和二哥一点也不奇怪,‘警匪一家’嘛。可原田一男这个小日本是咋回事儿?……别说‘三磕巴’,就是孙向东也不能指使原田一男杀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是隐藏在二哥家的凶手?……不对!不对!……这分明是一个女人。……娘呀,不会是二嫂诈尸了吧?……”
我费力地扭过头去,见二嫂裘淑珍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肯定不是诈尸,而是重伤后又苏醒了。我奔过去,抱起二嫂裘淑珍,流着泪说道:“二嫂,你别怕!……俺这就送你去医院!……”
裘淑珍凄惨的笑了笑,说道:“八弟,别忙活了。我是不成了。……你快点听我说……”
我咬牙切齿的问二嫂裘淑珍:“这帮‘瘪犊子’真不是‘人揍儿’的!……他们为啥杀你和二哥呀?……”
裘淑珍摇了摇头:“你二哥死了,我……我也不活了!你……你一定照顾好我儿子。……”
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武二郎”的儿子小武德的尸体,问道:“嫂子,俺大侄子呢?……”
“你……你二哥送……送到我……我娘家快一个礼拜了……”裘淑珍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明白了,这是一个母亲想到自己的儿子侥幸没有惨遭毒手,而发自内心的笑。
裘淑珍又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突然,好像是一个血块堵在了她的气管里,她一下子停止了呼吸。背部像弓弦反张一样地抽搐着,大小便顿时也流了出来,脸色也变得青紫了。我急忙站起身,双手拽起裘淑珍的双脚,把她头朝下地拉起来,并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子,想让她把那块堵着气管的血块咳出来。虽然,从裘淑珍的嘴里一下子吐出了一大块黑紫色的血块,但是,紧接着又像泉涌一样从她的嘴里流出了许多鲜血。
裘淑珍“呼噜呼噜”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不停地痉挛着,不一会儿,她就再也不动了。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此时反倒没有了眼泪,头脑异常清醒。我缓缓放下裘淑珍的遗体,伸手给她阖上了双眼。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海哥”和“武二郎”的音容笑貌。他们虽非自己的亲哥哥,但是他们对自己比亲哥哥还亲。没想到,咫尺之间,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了。
愤怒的火焰汹汹燃烧,我不再流泪,而是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嘎嘣响,嘴唇都咬出了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从懂事以来,爹就教导“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我要替“海哥”和二哥以及其他今晚死于非命的人讨回公道。
我开始盘算起来:“这仇咋报呢?……那几个职业杀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无处寻找。……‘三磕巴’和原田一男这个小日本鬼子肯定在一起,自己现在十分疲劳。别说还有‘三磕巴’和他的党羽,单单原田一男这个小日本一个人,自己也未必对付得了。……算来算去,只剩下孙向东一个人了。这家伙杀了人后,肯定得回家睡觉。去他家里一定有机会报仇。……”
思索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心里盘算起来:“孙向东这个‘瘪犊子’的家自己认识,就先杀了这个狗娘养的。然后聚齐了那几个哥哥,和原田一男、‘三磕巴’算总账。……”
我反复推敲了自己的复仇方案之后,这才学着“武二郎”的样子,清除了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武二郎”的家。
我骑着DX100向“毛子坟”的方向疾驶而去。幸好,一路上没有碰到巡逻的警察或是民兵,顺利来到了“毛子坟”,取出了“武二郎”藏在那里的那只“五四式”手枪。擦干净压满子弹后,我将缴获凶手的那只“五四式”手枪放了进去。
把缴获的“五四式”手枪换成“呼兰大侠”的“五四式”手枪,这也是我复仇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我要用“呼兰大侠”的枪击毙孙向东,这是最大快人心的复仇,对于孙向东来说也最残忍。而对于真正的“呼兰大侠”“武二郎”来说,这无疑也是最好的慰藉他的在天之灵的办法。
我把DX100停在离孙向东家大约五六百米的一个僻静小胡同里,徒步向他家走去。
我来到孙向东家的小院里后,举目望去,只见窗户和临街的卧室窗户一样紧闭,里面挂着窗帘,室内显然有人。我很容易的打开了孙向东家的门锁,为防止出现声音,我把枪叼在嘴里,双手一用力,托着房门轻轻打开。进入房间后,又回身虚掩上房门。我静静地站了片刻,蹲下身,打开“五四式”手枪的保险,屏息凝气,蹑手蹑足走到孙向东夫妇的卧室门前。
孙向东的家烧的很热,卧室的门没有关,我凭借从窗帘缝透过的微弱的月光凝神望去,只见床上赤身裸体,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肯定是孙向东的老婆,可是床上却没有孙向东。我确信孙向东确实没有在家后,心情不免有些沮丧。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走出了孙向东的家。
睡梦中的孙向东老婆到死也不会知道,她已经摸了一次阎王的鼻子,差一点命丧我的枪下。我没必要杀孙向东的老婆,那不是一个侠义之人该干的。但是,孙向东要是在家,我就不会轻易留活口了,这是自保,而绝不是嗜杀成性。
我垂头丧气的向存放DX100的地方走去,走到第一个小胡同前,我正要转弯时,忽然,我发现前面晃晃悠悠的走来了一个人影。
来人哼着小曲,白色的大檐帽和警察上衣在月夜里十分显眼。
“是孙向东这个‘瘪犊子’!……”我心中“噗通”一跳,急忙躲到墙角后,拔出“五四”手枪,“咔嗒”打开保险。
我躲在电线杆子后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跳,听着孙向东的脚步声走过了小胡同后,尾随着他的脚步声走了出来。拐过墙角,我双手持枪,在后面瞄准了孙向东的心脏。我怕杀错了人,大喊了一声:“孙向东!……”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孙向东不愧为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市公安局“大案队”的副队长,就在我的话音未落的一刹那,他竟然来了个侧滚翻,以我想象不到的速度拔出枪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开枪的时候,“啪”的抢先向我打了一枪。我只觉得左肋一热,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我知道自己中枪了,恼羞成怒之际不再顾及自己的伤口,对着孙向东“啪”、“啪”、“啪”连开三枪,大声骂道:“孙向东,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呼兰大侠’今天代表人民判处你死刑!……”
孙向东虽然快四十岁了,但身手仍然十分敏捷,他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家门洞里,“啪”的又打了我一枪。我急忙躲到墙角后,心中暗暗咒骂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他娘的!没打着雁,却让雁啄了眼。……”
我知道孙向东的家离派出所很近,看来自己这一次是杀不了他了。况且以夜间枪战的经验而论,自己那是远远不及从警二十多年的孙向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决不能恋战,等到警察来了自己就难脱身了,不被乱枪打死,也会被活捉。还是期待再找机会给“海哥”和二哥“武二郎”两家人报仇雪恨吧。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逃。“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幸亏子弹没有击中我,不知飞向了何处,孙向东显然也打光了枪中的子弹。
“我干你妈的‘呼兰大侠’!……有本事你别跑!……我干你妈‘呼兰大侠’!你不得好死!……你站住!……”身后孙向东凄厉的尖叫宛如鬼厉,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本来已经跑远,可是听到了孙向东狼嚎般的声音,仍然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随即我又冷笑连连,捂着左肋的伤口加快脚步消失在暗夜中。
没有杀了孙向东,又受了伤,我不由得十分沮丧,阵阵作痛的伤口更让我心烦意乱。
我换回手枪后,漫无目标的驾驶着DX100来到了火车站,坐在马路边呆呆的发愣:“真他娘的倒灶!这是老天爷不让自己报仇咋的,咋就这么倒霉呢。……”
我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思维这才回到了考虑如何报仇上来:“看来靠自己一个人,今儿个是一丁点仇也报不了啦。……七哥‘四锛喽’和自己最好,再就是四哥‘老高丽’,去找他们一起报仇?不中!……这两个人一旦知道了凶手是谁,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哈尔滨就得血流成河。……也显得自己把为‘海哥’和二哥两家报仇的千斤重担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