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巴栗:为你编织发财梦

2019年春游览华南植物园时,我看到了开花的马拉巴栗。在北方也经常见到马拉巴栗,但人们叫它发财树,都是盆栽,有独树桩的,有几棵编在一起的,均只有叶儿,没有花儿。而华南植物园里的马拉巴栗不是栽在盆里,而是长在露地,棵儿高得多,还开着花。它的花很大,花瓣细长外翻像剥开的香蕉皮,有的还打了卷儿;花丝多而长,正看如球,侧看如扇,很美;花蕾状如山羊角,挺然刺天,颇有气势。

我觉得“马拉巴栗”这个中文名称可能来自台湾,因为中国大陆最初的商品发财树都由台湾而来。

2011年出版的《台中区农情月刊》(第140期)提到:“马拉巴栗(Malabar chestnut)为木棉科的热带小乔木,学名为Pachira macrocarpa。原生于中美墨西哥一带,于民国20年(1931)由嘉义农业试验分所引进,原作为果树栽培以取代板栗,但因树形优美又耐阴,业者将之作为景观树木及大型盆栽,又因有‘发财’的寓意,以红丝带及金元宝装饰后更是逢年过节居家摆饰的室内观赏植物。”

“马拉巴栗”是英语Malabar chestnut的半音半意译,前边的“马拉巴”是原产地土语名称Malabar的音译,后边“栗”是chestnut的意译“板栗”。马拉巴栗的种子真的有些像栗子。据说没有成熟时可食,成熟后有毒。

实际上马拉巴栗的学名应为Pachira glabra,中文还有个别名叫“光瓜栗”。但台湾人认为它的学名是Pachira macrocarpa(学名已修订,接受名为Pachira aquatica),如台湾于1984年出版的《杨氏园艺植物大名典》就说,P. aquatica Aubl的中文名称为马拉巴栗。

学名为Pachira macrocarpa的植物确实存在,它中文名称为“瓜栗”,别名“水瓜栗”,是与马拉巴栗同科同属的另一种植物。它们都原产于拉丁美洲,样子也很相似,只是花的颜色不一样,马拉巴栗的花丝为白色,瓜栗的花丝上红下黄。猜测台湾是视二者为一个种(收载植物非常全的《杨氏园艺植物大名典》就只收载了Pachira macrocarpa,而没有收载Pachira glabra)。

由于商品化后马拉巴栗以“发财树”之名由台湾销往大陆,“发财树就是瓜栗”的说法也随之在大陆传开,造成了二者混为一谈的混乱局面。

广东省农科院研究员徐晔春曾在2014年第2期《花木盆景》上刊登《瓜栗与马拉巴栗》一文,澄清此事。文章说:“近年来,花木市场及一些园林书籍或资料上常将瓜栗与马拉巴栗两者混淆,把市场上常见的马拉巴栗(商品名发财树,学名为Pachira glabra )误称为瓜栗(又名水瓜栗,学名为Pachira aquatica,植物志上记载的学名Pachira macrocarpa为异名)。其实,两者均为木棉科瓜栗属常绿小乔木,瓜栗原产中美墨西哥至哥斯达黎加,马拉巴栗原产巴西,均可在华南及西南地区露地栽培。马拉巴栗(发财树)株形美观,耐阴性强,为著名盆栽观叶植物;而瓜栗(水瓜栗)在我国应用不多,主要用于园林绿化,一般用作行道树或园林景观树。”

华南植物园网站就有一篇涉及马拉巴栗的文章,还是澄清这件事的。文中讲道,水瓜栗不是发财树,而马拉巴栗才是(见该站2017年9 月22日发布的《水瓜栗是发财树吗?》)。

据说马拉巴栗能以“发财树”之名红火起来,还有个小故事。1986年台风“韦恩”来袭,台湾的货柜车司机王清富无法出车,就在家中帮着从事美发工作的太太陈美华编辫子,他一时突发奇想,就把五棵马拉巴栗种在同一盆子,并把它们的枝干屈曲成辫子状,起名“发财树”出售。结果在台湾火了,在日本火了,最后火到了中国大陆。

在枝干被编盛辫子之前,马拉巴栗是否已传到中国大陆,还有待考证。《水瓜栗是发财树吗?》一文提到:“1978年7月华南植物园的园林工作者考察美洲时,将水瓜栗等71种植物作为美洲种质资源首次引入我国。” 但71种中是否包括马拉巴栗,没有提及。另外,在北京林业大学森林植物标本馆保存有余小琪于1982年12月采集于广东的马拉巴栗标本,标本信息栏中填写的学名是Pachira macrocarpa,在鉴定信息栏填写的是Pachira glabra,而鉴定者是采集者本人,且标本只有枝叶,感觉将它作为马拉巴栗已传入广东的证据不够过硬。

有人说“发财树”的名字来源于它的属名Pachira的发音“帕采拉”,可我听了一下电脑上的发音,更像“帕奇拉”。当然,商人们的耳朵比我们更敏锐,也说不定。

因为有摆了发财树,就能招来发财好运的说法(卖家肯定会这样说的),马拉巴栗便红透了大江南北,走到哪儿都能闻到它所散发的商业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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