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如果只流于文字和服饰,那是假文艺。文艺应该是一种能将平淡日子过成诗的生活态度。真文艺应该是一种人生观。
每天晚上我都是看累了手机才合眼昏睡,因为这我一直很惭愧,惭愧于我居然变成了手机控。我苦笑,沉闷的生活终让我成为了我最不想成为的人。
我心里清楚,我的不在状态来源于心中无形的恐慌和焦虑。但到底在焦虑什么?到底在恐慌什么?我说不清,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如影随形。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三天前的早上。那天早上,我起床就开始整理厨房里的粮食柜。粮食柜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着我以前心血来潮买的各种米和豆子。因为好久没在家里做饭了,柜里的糯米都长虫了。我刚想把糯米倒掉。可能是那天早晨雾霾过后久违的阳光感染了我,我停下了倒向垃圾桶的手,心想:干脆用它们酿成米酒吧!
凭着小时候看姥姥做米酒的印象,我将糯米倒入一个大的白瓷盆,放到水龙头下反复冲洗,直到洗掉所有糯米上的虫子和杂质。糯米洗好之后,加清水盖过米身,放在厨房一角浸泡。之后,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照例是匆匆忙忙,紧紧张张。
晚上回到家走到厨房才猛然想起自己泡了糯米,兴冲冲跑过去伸手一捏,米竟已然泡碎了,可以入锅蒸了。我把米滤干水用干净的屉布包好放在蒸锅里。大火蒸三十分钟,打开盖子,掀开屉布,里面露出香甜透亮的糯米饼。
我拎着两边的屉布将滚烫的糯米饼倒扣在已用沸水烫过的瓷罐中,然后浇沸水在屉布上,让糯米和屉布自然的分离。这时罐中就只剩下白莹莹热腾腾的糯米了。继续向里面加沸水,边加边用勺子搅拌,直到糯米潮湿黏连。静置,等到糯米差不多与身体同温,向里面拌入适当的酒曲。之后用勺子将糯米向下压实,并从中间挖一个洞。以姥姥的经验,等将来这个洞里充满着酿汁,糯米酒也就做好了。
因为是冬天,我怕发酵达不到适合的温度,所以我准备了一条小棉被,将已密封好的瓷罐包好,放在靠近暖气的位置。等忙完这些,抬眼一看已经是将近午夜了。我躺在床上,想着罐中的糯米在悄悄地发酵。那一晚,我睡的很香很沉。
之后的一天,我心里总想着那罐子糯米,上班路上想,工作时想,吃饭的时候也会想,想它究竟有没有酿成酒。
终于回家了,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盖子。一看,糯米干干的,仿佛比刚做时还干。我心想该不是离暖气太近烤干的吧!我心里有点失望,但做都做了,只好包好被子继续等待。
第二天一早,我妈就说:“快别像宝贝似的捂着啦!好好的糯米饭都被你捂臭了。”我嘴硬:“你瞧不起它,它一定会酿出香香的糯米酒,还你一个奇迹。”话虽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晚上,回到家,就想:不管怎样都不能再酿了。这样想着我打开盖子,从罐子里面竟飘出类似葡萄的酒香,再看中间的洞充满着淡黄透亮的酒水,原本一粒粒的糯米也不知何时萎靡成醪糟。我欣喜若狂,好像比文章出版还有成就感。用勺子放一些在嘴里,竟和姥姥当年做的一样香甜腻滑。掀开盖子一瞬间的惊喜,让我尝到了来自活生生的生活的甜蜜,我心里想:哦,活着就应该有这种感觉才对。
之后,我将酿好的糯米放到砂锅中加清水小火熬煮,期间用小勺吹着喝了几口,真的好糯好甜。关火之后,待糯米酒放凉,用纱布过滤出糯米酒汁装入已用沸水烫过的玻璃酒瓶。看着满满一瓶乳白色的糯米酒,我心中有说不出的踏实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