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海妖,馈赠。
受到邀请的众人跟随西泽司,消失在了未知结界面前,留下塔夫一家在外观望。对于塔夫一家来说,这是否是一种不幸?对于只想安然无恙离开的吉尔吉斯,这样的冒险经历又难道是一种恩赐?
结界联通着另一个深不可测的世界,其中的故事宛若梦境一般奇妙。被这些美好掩盖的,是结界主人的利己之欲。它的开启宛若打火石的激烈碰撞,点燃了一个用心藏匿的阴谋的导火索。
凡是进入的生者,无一不受结界摆布。
换作塔夫也一样。塔夫是一个伟大的战士,当然也是出色的能力者。不出意外,这个狰狞的伤口很快就会痊愈。他早已掌握破解结界的方法。若不是碍于伤势,发现结界时,他当然可以冲在第一个抢先进入。疼痛感可以引起他对自身的忧虑,却绝不会阻止他的好奇心,更不能让他为此屈服。他端详着那幅遮挡住结界的画,女儿米亚在旁催促着他。
没有人会等待塔夫。众人跟着有所隐瞒的西泽司,亲身会见了结界后的精彩。
*****************结界*****************
鄙人名叫吉尔•吉斯,是当地的一个牧师。这个职位是世袭的,父亲死后便传给了我。我领养过一个孤儿,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名叫伊芙•伍兹。她生性善良,却也调皮捣蛋,这个年龄的女孩爱好缝纫写作,她却不然,整日在树上玩着弹弓和纸牌,乐此不疲。她有很多机灵古怪的想法,喜好自由,没有人能够约束她。镇上的太太总让我为她的未来考虑,我理解。于是我逼迫她去上舞蹈课和绘画课,显然这没有什么成效,我也再没有办法。
“嘿,伊芙!又在树上玩呢,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没?”蓝•布莱恩拿着要送的报纸,热情洋溢地向她打招呼。他是伊芙最喜爱的朋友之一,他也尤其着迷于她的那些带有巫术色彩传奇故事。
“蓝先生,你今天比昨天更快了!”伊芙喜出望外地爬下树,飞奔着扑向蓝,两人热情地拥抱,“当然。要是我说:‘我是附近跑得最快的男人’,除了我弟弟,没人敢和我叫板。”他将报纸递给了伊芙,转身向吉斯先生问好,随后热情地同伊芙道别,哼唱着小曲欢快地离开了。
吉尔•吉斯正和邻居玛丽太太聊天。
“看看那个邋遢的小伙子,整日打扮得如此随意,也不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换做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他接触到我的女儿”。
吉尔领会了玛丽太太的意思,皱了皱眉头说:“玛丽太太说的是,布莱恩一家确实光景不好。可兄弟二人为人善良,而且勤勉工作。我觉得和这样的人交往,并不会带来什么危害。”
玛丽太太仍是一脸的不屑。她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有着很好闻的香味,平日里很照顾吉尔•吉斯和伊芙,是一个难得的好邻居。她唯一的缺点就是爱说人长短,平日里吉尔只管陪笑,不敢妄加评论。
伊芙很善良,她对陌生人没有防备之心。她看见了被海浪冲上岸的西泽司,便毫不犹豫地跑回家,向吉尔求助。吉尔便将这个昏迷的陌生人背回家,和伊芙一起照顾他。
在这个世界里,吉尔不再是受经济困难的大学生,他可以忠于信仰,做着祷告,过着安逸的人生。尽管经济拮据,有了自己弟弟的陪伴,蓝•布莱恩仍能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仍能幸福快乐地哼着小曲,和喜欢的人们待在一起。下面我简要地叙述一下其他人的状况:陈茶成了富商家的大小姐;柯林斯基是一个很有威望的教师,也是当地陪审团的一员;江道士经营着一家中药铺,前一阵子接待了行走四方的“毒刑侠”。
天空起了小雨,乌云集聚,雷声阵阵。玛丽夫人告别了吉尔,匆匆坐上了前往城里的四轮马车。吉尔目送玛丽夫人远行,不远处的蓝在一家富人的猎场旁停下脚步,弯腰捧起了躺地上的黄色小鸟。它奄奄一息,被蓝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蓝的心情尤为畅快,像交了一位新朋友,在雨中加快了脚步。吉尔明白,无论是蓝天白云或是狂风骤雨,蓝总是欢快地走在这条道上。他给人的感觉,似一望无际的海风拂面,又似一抹残阳匆匆消逝。
乌云在天空张牙舞抓,远方传来压抑的雷声,天空中时不时还能看见闪电。暴雨冲刷着吉尔家的窗户,发出吵闹的声响。暴雨来临后,急剧下降的温度加重了西泽司的病。他不能下床,一直在发烧,加上身体虚弱,状况实在是令人担心。
“不能向玛丽太太借钱么?”伊芙焦急地对吉尔说。
“玛丽太太已经出去了。”吉尔很不耐烦地说。
“这么大的雨,她一定很快就回来了……”
“可……伊芙,玛丽太太并不富裕。虽然她很善良,却不会慷慨到能拿出一笔钱,用来救助一个陌生人。”吉尔无奈地劝说着,想让伊芙死心。他的收入有限,加上伊芙两个人,正好可以过上还算宽裕的生活。西泽司的加入,打破了他原有生活的平静。他没有多余的钱了。就算有,那也不该花在这个陌生人身上。
“没关系的,伊芙小姐。我没事,只要休息几天就能好。很感谢你们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已经很感激你们了,怎能再容许你们再破费。”西泽司从昏迷中苏醒,微弱的声音出卖了他——他的状况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乐观。
“不,一定有办法的!听说城里有很多厉害的医生,一定有人能很快治好他的!”在伊芙的再三请求下,吉尔同意等天气转好,便带上西泽司去一趟城里。
蓝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他小心地护住手中的生命,不想让它受冻。不远处,他看见他的弟弟红正拿着一把铁锹,心急如焚地挖着小木屋门口的一棵棕榈树下的土。
“嘿,红!你在干什么!这可是爸爸种下的树。”他赶紧跑上前去,夺过红手中的铁锹。
“我……听说他还藏了些财产在树下……万一腐烂了,岂不是白费……”他支支吾吾地说着,慌忙地糊弄着蓝,不想让他在继续追问下去。若不是突然的暴雨,蓝或许不会这么快回来。
“不管怎么样,”蓝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挺直腰杆拍拍红的肩膀,“现在下雨了,我们得回屋,感冒了就不好了。”他勾住红的肩膀,“你猜我带回来了什么?一个新的家庭成员!”
红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如果有女人能看上他邋遢的哥哥,那他还真是得好好感激对方一番。
“一只知更鸟!”蓝把小鸟捧起,放在红吃惊的脸面前。雨水从蓝的睫毛低落,顺着他的脸颊滑到酒窝里。
海妖的馈赠,一种被美丽掩盖的血腥。美妙绝伦的歌声是血腥屠杀的配乐,安逸平静的表象沉睡着贪婪游戏的本质。梦境中的人若被唤起强烈的欲望,坠入深渊的恐惧便会吞噬心灵的另一面,这正是海妖极致的欢乐。弱小的人们被剥夺了挣扎的权利,狂欢盛宴一旦开始,便默认了祭品的存在。这正是这个游戏存在的目的——选出最出色的祭品,一个善良却因痛苦而强烈挣扎的鲜活生命。强烈的情感是唤起海妖的密匙,一旦人类的情感波动突破了一个阈值,海妖便会张开她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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