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牧羊记— 你相信牛羊会流泪吗?

那是一个大家都困难的时代。

年少的时候,家里很穷困,地里的收成甚至满足不了温饱,冬春小麦供家人口粮和交公粮,夏秋的花生,玉米,大豆,芝麻等换点家用钱,往往我的学费都是欠着好几年。

在这样的背景下,父母也会在家里养一些鸡鸭鹅,猪牛羊之类的畜禽来补贴下家用。而这些畜禽中呢,有一个特殊,别的都是在家喂点东西,只有羊是要常在外面跑的,也就是散养,要赶到草地上去放养,于是放了学我就顺理成章地化身成了放羊娃。

当时,我并没有贫富的概念,只有在学校收学费的时候知道自己交钱困难,并没有想过养家畜与精经济的关系。

放羊娃把情感也倾注到那些可爱的小精灵身上,把它们当做自己的好朋友。我会把刚出生不久的我最喜欢的小羊娃娃抱在怀里,还给他们脖子里带上铃铛,跑起来叮当作响,在大人眼里,这些事情不可思议,也不能理解我的用心。有时,坐在安静吃草的一群小羊中间,我会和它们聊天,一会儿望望或澄澈湛蓝或云海漫天的天空,一会儿问问小羊你长大了想干什么,竟然偶尔也真的能够得到小羊咩咩嗯嗯的回应。更多的时候,是羊跑的很快,还爱爬山坡,这就考验着我的体力,随着他们飞奔,手里拿根棍儿,口中不听吆喝他们,因为必须要把一群羊赶在一起,不能掉队也不能让个别大的跑的太快,否则就找不到了。其实一个人放羊还是很辛苦的,因为前后不好照顾,小的慢吞吞,大的想快跑,一会儿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几家和在一起,几个人合作赶一大群,这样更方便些,但因为上学,我和别人赶不一起,有时候也会因为羊不听话被气得直哭,但那时候人们都很善良,会相互照应,这边那边的河坡上喊着帮助我找回失散的羊羔。

有过抵触,有过哭泣,但是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快乐,因为我热爱这些鲜活的小生命。至今有一个场景刻印在脑海里:那天爸爸要卖一只大山羊,它长长的角常常被我搬着玩,它也很开心地和我玩,抵来抵去,但是从来不恶性攻击我。谈好了价钱,爸爸把绳子往生意人的手里送时,大羊大概知道该发生什么了,就死命地用牙齿咬住我父亲的上衣衣襟,眼角含着泪,全身挣扎着不愿意离开家。这是父亲告诉我的,如果在场,我想性情中的我肯定泪奔,改变主意不要卖了。

草木有情,更不用说动物了。如今,我们的生活离动植物越来越远了,不要说城市,就算农村的家里也很难见到了。不知道朋友们能否体会我心中的这份依恋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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