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夏收

  正是夏收的季节,农民最怕下连阴雨了,麦子成熟,不收麦穗会长出麦芽来,收了放在场里会发霉出芽,磨的面会沾牙的,所以家家户户,抓速度抢时间把麦子到家收。

每到这时,不由我就会想起哺育我的家乡,以前的收麦场景一幕幕浮现眼前。

我家住在乳罗山下,大部分地都在山上,那是一九八二年,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我家分的地就快到山顶了,从山下到山上,有七十二道坡,由于以前落后,是“老牛烂车疙瘩绳”,离开了牛没法种地。套着牛车上山坡,没有牛的家户,要两人拉空车上山,必须把吃奶劲用上才可上山,有的坡道短塻些,有的坡道又陡又长,上的人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到地已精疲力尽,休息会儿才能干活。

走到地里,由于靠天吃饭,麦子长势是靠埝里的庄稼还可以,割时也正是夏天,拿着镰刀猫着腰割,每人占5至6行,左腿前右腿后,右手拿镰,左手和左腿抱麦,六月天热,再加上地力活忙,大人和能干活的孩子都在抢收,生怕老天爷下雨,热的汗流夹背,也要穿上长裤子,长袖衣,就这样麦芒也会扎的手腕像起了风湿似的,热扎痒热扎痒难受极了,也可想像穿短裤短袖那就更不用说了;埝边至少三米宽麦子五寸高底,麦穗像香毛头,必须蹲着割麦,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头两天收麦,那腰呀,腿呀疼的直不起来,刚锻炼的腰腿不疼了,麦子也收完了。

再说那装麦车,拉麦吧。架子车前后必须要有挑一,这样才能把麦装多点,先装好底,然后车上面必须要一个人专门在车上装,车左右前后要平衡,车后装多了辕压不下,车前装多了,辕提不起,可这坡地不能装太多,装好用勒绳勒紧麦子,因路窄不平整,有的地方高,有地方底,拉车放坡,强壮的男劳也得两个,车子后面还要有拖圈,还得一人站着,因下坡有推力;如果是妇女至少得三人,两人驾辕,一人在后面站着,增大摩擦力,使车慢行,快了就放浪坡了,很危险,车逼人跑。


记得有一次,我套好牛到地里,把牛拴在地头柿树下,自己装麦车,装好,把牛解开,让牛走前头,我拉麦放坡,牛下坡走的快,自已放的慢点,走着走着眼前看不到牛了,心里有点慌,路呢,左边低,右边高,一不小心,在放坡时,一个车轱辘陷进左边窝子里,我用猛力拉,麦车不由我自己,车翻了,只好到附近地里找收麦的人帮忙,我找到伯家的哥嫂,正好又有拉麦车下来的刘叔刘婶,因我车挡住了路,也不能前行,便把他们的麦车放在另一边的麦地里,前来帮我,五个人把麦车绳解开,车子扶起,重新装好车,刘叔刘婶帮我下每道坡,我也帮他俩,就这样总算把麦拉回来了,还好,牛自己也回到家了。自这次拉麦翻车后,再没敢一人拉麦了,每年和哥、嫂,再叫姐夫和姐姐们帮忙收麦。这也就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麦子卸到场里,天好摊开,用杈几次翻过,套上牛用碌碡(石磙)转圈碾场,碾碾翻过,翻过又碾,不知要倒多少次,看麦草里没粿粒了,用杈挑离麦草,再用拥板推到一块,看风向,用木锨扬场,通过这些手续使粿粒出来,在天气好的情况下再晾晒,用门牙咬响,证明干了,干后再过筛,然后装袋子里,响应国家号召,用架子车拉上麦走15里路到路井粮站上工粮,由于上工粮人多,还得排队,过大筛,验等级,等级高的入库,等级达不到要求还得拉回来,种麦人吃的是秕麦,而且还不够吃,多半上交国库。

麦收完后,自带水和馍,拿上笼背上包去地里拾麦,记得当年姐姐和我组织些伙伴,走遍了邻村的麦地,又上十多里以外的和家庄,良石村去拾麦,因岭上人少地多,地里还有麦子可拾,遇到地里装车的地方,麦穗还多些,拾到笼满了,便找柿树下,把麦穗用包揉搓成粿粒,再把糠挱出,吃点喝点继续拾,就这样重复着,太阳压山往回走,人常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有付出才会有回报,这是最朴素的道理,一天每人还能拾多半包,大部分地里被人拾的干干净净。每颗颗粒都渗透着农民的血汗,这也正是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句句道出了农民心声。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村上办了技术培训驾校(学开装载车、挖掘机),训练场地就在山坡上,有二块地合成一块地,原来的陡坡也修改了,路面也加宽了好多,实现了农业机械化,种收都用机械,麦从地里就收成了粿粒,省了时间,省了力,国家政策好,农民也不交工粮了,留够吃的,余下的还可卖点钱,农民的日子比起从前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作者简介:王爱玲,赤城村人,农民,业余爱好阅读朗诵唱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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