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梦,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天地苍茫,白色覆盖了一切。一些不属于白色的事物被感知到了。
冰冷、坚硬,寒气透骨,是一条凝固的,灰蓝色的,透点白絮的河。
他站在河边,一个真实的召唤来自河中心。
召唤为他做了决定,索性还存有一点常识,他蹲下身子,慢慢趴在了凝固的河面上,蠕动,滑动,滚动。
他不知道他移动了多远,他认为自己没有移动。
他觉得他就是那条红线,那条封印在冰河里的凄艳诡谲的红线,纹丝不动。
上下皆白里,他开始疲惫,意识开始模糊,又开始忘记疲惫,他的意识总是清醒的。
他终于掉进了河里,凝固的河不凝固了。
他知道他在河里,常识提醒他,30秒内他会丢失大部分的体温,要立刻开始自救。
他觉得他不在常识的河里,河水不冰冷,坚硬,寒气透骨,也不温暖,柔软,抚慰人心,不是灰蓝色的,也看不到白絮。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不在那条河里。
他不是那条红线,那条封印在冰河里的凄艳诡谲的红线,纹丝不动。
他离河边也远,离河中心也远。
他不再看河中心,河中心空无一物;他面向河岸,河岸和河的白色没有分界。
河边跑来几个人,几个巨人,他觉得自己和巨人一样高大。
巨人跑过来,他不确定巨人们有没有看他。
巨人跃身一跳,跳到了他左边不远处的河水里。
巨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向右边游去。
他的手被巨人抓着,身体在水中快速移动,他觉得从来没有移动这样快。
巨人停下来,他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被甩出去。
最后他停在了一个汉白玉的平台上,三级台阶,冰冷、坚硬,寒气透骨。
他抬头,那条封印在冰河里的凄艳诡谲的红线好像停在他很近很远的地方,那么大,那么远,那么冷,梦都要清醒了。
少见的多云的深秋,风凉且冷,他坐在文化广场右侧的汉白玉三级台阶上,看着鲜艳庄严的国旗,睡着了。
他在做梦,一个特别虚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