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子叱咤风云
朴金虎的名字,在四五十年前的龙尾镇,可谓是家喻户晓,名闻遐迩。
那时,他是龙尾镇地方国营酒厂的一把手。招工用人,前门进来的,都是乡镇领导、地方大员的亲戚或子女。那后门进来的小伙子,少不了财礼作后盾。大姑娘还要多加一条,没有一定的颜值,休想做她的春秋大梦。
苏红,村里的一枝花,离开校门不久的黄花大闺女,也是通过后门进了他的酒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最终落入朴金虎的虎口。
苏红一心一意从了他,朴厂长也不寡情薄意。先是小职员,再后中层干部,最后是整个大厂的副厂长。
朴金虎和大老婆颠鸾倒凤,儿子一个接一个,接二连三,最后喜得千金,香火旺盛。可苏红的一块处女地,他怎么辛勤耕耘,就是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想想苏红自从做了他的地下情人,对他忠贞不渝,一直未嫁,有情有义,他也没再移情别恋,满足于一夫两妻、左拥右抱的逍遥生活。当然,人老珠黄的大老婆,对他们早有耳闻,只是开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了,她那是朴金虎这只猛虎的对手!
三人白头到老,苏红先走一步。她积攒的几十万,为她的疾病买了单。在她的追悼会上,朴金虎泪流满面。没隔几年,大老婆先他而走,不久他也驾鹤西游。
他生前,为三个儿子建了一幢三层临街小洋楼,在当时的龙尾镇,可算是凤毛麟角。洋楼底层三间,做了门面店铺,二楼三楼是他们一家人的客厅兼卧室。女儿独当一面,货物摆满了三间店铺。热闹的市口,加上经营得当,女儿生意兴隆,整天眉开眼笑。
二、老大夫妻孤苦无依
老大夫妻自有爱女朴晓彤后,宠着爱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一心一意护着她成长。再加上风光的爷爷,疼爱的奶奶,使她从小骄生惯养,强势霸道,不甘人后。
不过,朴晓彤的学习成绩还是值得津津乐道的。初中毕业后考入重点高中,高中毕业后考入理想的大学,大学毕业后走上了教师岗位。
手拿教鞭、教书育人没多久的朴晓彤,爱上了同校的青年教师何某某。可英俊潇洒的何老师,心有所属,早有意中人。
夺爱不成的朴晓彤,哪受过半点委屈?从来都是手到擒来,想什么要什么。遭到何老师拒绝后,想不开的她,走上极端,踏上了不归路,在一天深夜,走上离学校不远的县城新建的大桥上,纵身一跃,很快卷入了滚滚激流中。
隔了两天,老大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话未听完,人已天旋地转,扑通倒地。站在一旁的老婆,闻听噩耗,呼天抢地,悲痛欲绝。第二天,夫妻双双一夜白了头。事情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每念及此,夫妻双双禁不住热泪长流。
三、四散五裂老二家
相较哥弟二人,老二家大业大。除了龙尾镇有父母留给他的房产,还在离家二十里的县城、距龙尾镇百里之外的市里都买了商品房,两处光配置的红木家具就高达四五万。另外还有一套厂里当年分配的婚房。
纵有房子多套,怎奈人丁不旺。老二四十几年前他家连个初生小子一家三囗,四十几年后还是三囗一家,只不过儿子已过不惑之年。不愿结婚的单身狗,一年到头周游列国,乐不思蜀,大半个世界都有他孤身独影。
老二夫妻过年想和儿子团聚都成奢望,只是他没钱了,老二夫妻才知道他在何方。夫妻俩不是不想有孙儿孙女,只是没那个胆量,真把儿子惹急了,生怕重蹈老大女儿的覆辙。因此,只管小心翼翼,随他任马由缰。
老二的老婆长年独居市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二年近古稀还在县城小包小揽搞建筑工程,晚上回家,独自一人在县城的房子里,“自斟自饮自逍遥,孤家寡人乐逍遥”。
四、老三、妻离子散
老三本是有家室的人,自从那年从县城纺织厂下岗后,一时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就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也不管老婆和女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时也到妹妹家蹭吃两顿,因为他打小和妹妹关系蛮好。
他的老子已爱莫能助,日薄西山了,不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老婆见他整日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就快刀斩乱麻,带着女儿和他离了婚。老三一下翻了身,一跃成为新光棍。
五、妹哥反目,对簿公堂
父亲一咽气,兄妹四个哪有时间哭哭啼啼,快步走进老人的卧室,立刻翻箱倒柜,很快从父亲卧室里捧出了一个小小的红木箱。撬开后,光芒四射的金子、眼花缭乱的玉玩、一张张让人惊喜连连的万元支票。四人哪有悲伤的阴云,兴奋得语无伦次。
老人的丧葬费自然是蜻蜓吃尾巴——自吃自,乐得儿媳们掌管的钱包秋毫无犯。可是,令三兄弟意想不到的是,妹妹小丽为父亲买的花篮、上路的衣服、祭品,总共不过五百来块,也要从父亲遗留的现金中报销大哥很是生气。问她,你为父亲尽一点孝,用掉几百块,难道不应该吗?
小丽反唇相讥,你们做儿子的可以从遗产中享受,我做女儿的,为什么不能呢?什么时候男女不平等呢?说的三兄弟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其实,孙猴子跳出水帘洞——好戏在后头。世上哪有几人不见钱眼开、不争名夺利?更何况朴金虎的泛泛之辈儿女呢?
因为朴金虎死于急病,他哪知道一上手术台就下不来,所以对遗嘱生前根本没考虑,他还想《再活500年》。由于他没有片言只语留下,给他的儿子们继承问题带来了麻烦,顺带给审判法官加了道难题,也给他的女儿有机可乘、有洞可钻。
明眼人一看便知,当初朴金虎起的三层小洋楼,每层三间,就是为他三个儿子量身打造的,再加上红木箱藏着的金条就三根,更加佐证了这一点。熟悉朴金虎的人都知道,不要说他造三间小洋楼,四间五间在他眼里,都是小事一桩,金条更不用说只留三根了。
按照农村人约定俗成的惯例,这金条和小洋楼还有其它金器、玉器、支票等,应该三个儿子平均分,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她是无权染指的。因循守旧的女人,一般都不想与娘家兄弟作难,更不敢与娘家兄弟们争夺父母遗留的家产。
现在老头死了,老头让女儿开店的小洋楼底下三间店铺,三兄弟想把它收为他们的财产。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小丽或者搬离或者向哥哥们租赁。哥哥们也知道,他们家的妹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于是和她好好商量,这三间店铺,如果她要租赁,人家出一万,只要她八千,最后让到五千。可是,朴小丽她不是好说话的,哥哥们的小恩小惠,根本不在她的眼里,她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将父母的财产四份四分,这一下激怒了三个哥哥,三个嫂子更是恨得姑娘咬牙切齿。
朴小丽一纸诉状,告上了法院。审判的法官,想庭前调解,无非是把我上面所说的话,加以包装,和她春风化雨,争取兄妹化干戈为玉帛。朴小丽哪听得进片言只语,法官只好秉公办案,小洋楼和金饰玉玩估价,和支票放在一起,四四平分。老三运气差,以抓阄的方式三三分割房产,未能取得,老三的女儿从此对姑姑怀恨在心。
朴小丽,父母的财产得到了,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如东逝的长江水,一去不复返了!是她亲手挖断了回娘家兄长的路!从此兄妹相遇,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