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种感受吗?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你分明看到一个故人,登时惊出一身汗来,指尖开始发颤,全身血气都涌上脑门,空气胶滞在一起,连空调里扑面而来的也尽是些粘稠的热风,你慌张着胡乱在包里找一些可以掩饰的东西,假装看手机,却怎么也解锁不了指纹。
他始终是低头听歌样子,偶尔回头对旁边的人耳语几句,微笑但不夸张,表情亲昵又自然,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时隔多年,你已经不想知道他到底过的怎么样,和谁在一起又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处在怎样的境况里。重要的是,你居然还记得他。他紧抿着嘴角,时常无言以对,是一贯的表情。你借着看站台偷偷拿眼瞟他,他高了,瘦了,比之前成熟了。时光到底是怎样一种神奇的东西啊,你低声喟叹,嘴角略微上扬,之前的他是怎样的呢?你或许记不太清了,时至今日,是爱或悔恨,都已毫无意义,只是内心凄惶,无法言说。
他似乎回头往你这边挑了下眼,你惊的心跳如鼓又故作镇定,只把微微发热的脸转向窗外。大约你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可是,要怎么办呢?分明是喧嚣拥挤到连呼吸都不再平稳的车子,你的心思却再也顾及不到旁人了。
就这样恍然想到一个故事,说一个在金市上抢金子的人被抓到后,警察问他,“你为什么会公然抢东西?旁边那么多人你难道没注意吗?”那人答道,“没有,因为我只看到了金子,”你曾发笑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此刻的情境竟成了惊人的相似。
到底还是好笑的,你徒自笑着,长吁一口气,有点释然,又或者是怅然。但无论怎样,心是慢慢静了下来,你开始想到,如果,你是说如果他也认出你来,你要怎么和他打招呼,是略显平淡的“好久不见”,还是状似无意的“原来你也在这里”?
车子终于停在了另一个你并不怎么熟悉的站点,有人仓促上车,也有人着急下车。你愣愣的看着他朝你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像踏进心里,突然又开始惶恐。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只是貌似和谐的表象,你依旧无法隐瞒自己,哪怕过了这些年。
他还是下了车,在给了你一个淡漠略带惊异的眼神后,走进熙攘的人群,像一条细微的支流汇入了大海,一下子被吸纳分辨不出。你是真的要笑自己了,如果不是他最后的回头,你怎么会知道原来散了就是散了,疑似故人来也只是疑似而已,平白让你焦心了一路。
世界虽小,要遇上一个人也是要看缘分的,只是,你们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缘分,哪怕是一擦肩,一回眸,也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