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温柔本身,而我只向温柔投降。

那天盘腿坐在床上发呆,手里捏着的手机响了一下,发消息的,正好是我想要收到的那个人。

简单的两句,却好像把我从那种盲目下坠的状态中拉了一把。我还是在下坠,但是变得缓慢。

“你们那边路上开花了没有啊?”

“我今天一路上喔,看到树上那种粉红色的小花。”

“飘飘洒洒,走过去落了一身。”

“觉得春天是真的好看。”

在广东长大的男孩子,讲话的时候,会带着一点点可爱的口音,他讲话时的语气,一直是那种平静又温和的动听。

觉得他在笑,于是自己也笑。

我这边啊,我这边的春天很晚,四月份的时候才会慢慢的开花,可是当你告诉我春天的时候,我就觉得,春天已经到了。

他是那种非常晴朗、善良又坚强的人,二十啷当岁的年纪,早早学会了在一片破碎中维持着自身的完整。

他教我在天台抽烟的话眼睛看远一点,站在高处向下看会恐惧和想跳是正常的。

他说把一个人一次爱个够,以后再见面会释怀很多。

他告诉我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愿意陪你。

他明确的说心疼我。

在涠洲岛的时候,年节,我站在涠洲岛夜晚的海滩上,仰着头,看天空中炸开的烟花。

它们冲上夜空,带着光和热烈照破黑暗,明亮又璀璨。

最后的一瞬间,那些青红色的烟火在爆炸声中分裂,化成千万颗散落的星子。

它们向我而来。太美了。

拍给他看,他说,好像许多小星星啊,谢谢你给我的璀璨。

那一刹那热泪如雨,洒在海的胸膛。

张国荣在《这么远,那么近》中有一段独白,他这样说:

“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住窗外,飞越过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面,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我不相信唯一,我本身有些怀疑主义的影子。而事实上在人的一生中说“唯一”其实是种有些天真的单纯。

薛兆丰在奇葩说里有一期引用经济学家弗里德曼的话,他说,“如果你认为世界上有什么人是你一生中的唯一的话那是你对这个世界的偶然性的一个深深的误解。”

他说如果世界上有两个人,是彼此一生中的唯一的话,那么他们这辈子,不会见面。

我们今天的人口,世界上有70亿人。

你想象一下:有70亿颗绿豆,在一个大缸里面;有两颗红豆,他们是一生中的彼此唯一。那把它放进去,搅啊搅啊,它们会碰上吗?在短暂的一生中,它们不会碰上。

所以对于他与我之间,我并未抱有什么幻想,我们两个,都只是这70亿颗绿豆中的小小存在。

也许带着生长时不小心磕出来的瘢痕,也许有些不那么漂亮完美的形状,又或许在碰到对方之前已经被挤挤挨挨的摩擦划破了表皮,可是都没有关系。

我和他,都只是颗小小的绿豆而已,在这个大缸里随着那双搅弄的手四处流转,然后刚好有了或许短暂又或许长久的相遇。

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是多么感动的神迹啊,仅仅是想到这里,就觉得我在这世上的快乐多了几分,虽然稀薄,但至少我有快乐。

人家说你总会碰到一个人,他在你的世界里带来属于你自己的月亮。

我没有月亮,可我有漫天向我而来的星星。

你知不知道啊,你是我黯淡年岁里的星星。

你知不知道。

有一回问他,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说希望如此。

又问他,能心疼我多久,

“不知道。”

“能准确给你个时间都是在骗你。”

“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好说。”

“我喜欢不确定性的东西。”

点点头,在心里庆幸他没有说很久,承诺这种东西需要投入的成本太大了,我不相信唯一,也同样不相信承诺的时效性。

我相信的是他。

他带给我的是暖,是热,是温柔与夜,是想要伸出手的勇敢。

温柔啊,温柔可真是世界上最能打动人的东西了,自身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对温柔的一切都不是很能抵抗。

就如同不可撤销唱的那首《她》,就如同,告诉我没关系,很多事都没有错的他。

好像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温柔来形容,我们说春天的风,枝头花朵的开放,一瓣非常甜的橘子,又或者跑过来把头塞进你手心的秋田狗狗,傲娇的不行你摸一把却也不挪身子的猫咪。

还有,还有走在路上闪烁的霓虹,夜里火机上的荧荧光焰,和嘴巴里吐出去烟雾缠绵的风。

它们都是温柔的片刻,我们为此触摸到了天上柔软的云朵。

可温柔的人太少了,我们把这个词用的太泛滥,就很难找到一个真正的能诠释它的人。

温柔不是好脾气,不是好说话,不是一昧无条件的忍受和退让。

温柔啊,温柔是宽和的包容而不失去底线,是平静的亲和而非过分狎昵,耐心听人表达,尊重每一种想法。

他也足够强大,冷静,以自己独特的思考和熙熙攘攘的世界相处,坦然面对不堪和泥泞,也接受美好和善良。

青云不识杨生面,而他是青云。

我很难相信别人,但面对他,也能不怎么刻意去隐藏,那些平日里不被人知的阴暗晦涩,像鬼一样的见不得光的腌臜龌龊,都能打开口子,得以流卸。

我一向惯于去照顾别人,如今却被他照拂。

他说没关系的,没有完美的乌托邦,人世都脏,而你是迎着风走的女孩子。

他是温柔本身,而我只向温柔投降。

- End -

文/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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