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洁说完,就把我扯到一边儿,伏在一边的小桌子上,抬头望我道:“你会打弹子吗?”我摇了摇头。她笑道:“这个都不会呀,来,我教你。”
然后,她用小桌上的一支彩笔在桌面画了个很大的方块儿,再纵横四道列成个格子型,推出两盒红黑两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圆圆的玻璃弹子。
我盯着她,不解。她笑笑,把那盒黑的推给我,自己抓住那盒红的,拿出四个摆在方格内,然后,她冲我一扬眉,说,“你拿着黑子弹我的红子,弹准了后,它再碰到我的红子算你赢。”
我半知不解地胡乱把黑子拿出一只,微低下脑袋,闭上一只眼,把黑弹子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瞅个准头,用力弹出去,却偏了方向,那弹子直冲着四个红子的中间飞速穿过,撞到对面的墙壁上,发出“啪“的声响,接着又是砸向地板的声音,”的哒“,在地板上弹了一下,骨碌碌地不知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嗬嗬!你那架式还挺别致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闭上一只眼,瞄准呢,打枪呀?”
“可不是吗?我就是打枪,不瞄准,就挂不上弦。”我引用了一句从小人书上看到的那句好像是《地雷战》里人说的话“不见鬼子不挂弦”。她笑得更灿烂了,连眼泪也挤了出来。
我不理她,又重复同样的动作,把一只弹子扣在指头上,这次有了经验,着力点也掌握得比较好,看着一只红弹子在眼中放大,猛一发力,指头上的弹子箭一般直激射出去,就听得“扑哧”一声,然后就是“哎呀“的尖叫。我吓得弹簧般地直跳起来,再看,就见郑洁伏在桌上,正拿手捂着眼睛呢。
“啊!”我浑身颤抖起来,不知所措望着她剧烈抖着肩膀,呜呜咽咽。我这一弹子没打着她的红弹子,却把她打中了,还是眼睛。这可如何是好?我赶紧挪到她身边,双手扳住她肩膀,连声说,“这咋办?这咋办?你没事吧?”
“你这个笨狗!还瞄来瞄去的,是存心想瞄着我眼睛打是吗?”郑洁扭动着身子,挣脱我的双手,回过头来看我,我见到,她的双唇都气白了,那眼眶边有一点红,应该是弹子着力点。
“我可不是有意的。”我不服气地说,见没伤着她的眼睛,我的心放下肚来,反而感到理直气壮了,因为我不会玩这个,是她非让我玩的:“我就不会这个,你要让我打!这可是你自找的吧?”
“我让你打我的眼睛了吗?”郑洁气呼呼的“腾“地站了起来,柳眉倒竖,眼睛也睁大了,那伤着的小红点,此时略有点肿,看着比方才大了些,样子很滑稽地挂在那儿,像是又长出了第三只眼,而且这眼还是红的。
我见势不妙,连忙认怂,点头哈腰赔不是:“都是我的不对,我错了,正式道歉,这下行了吧?”
“光道歉就行了?”她指指自己的那个红肿的地方,“我觉得这儿有些肿了,皮都扯得紧了呢。你来·····”
她一把拉过我,我浑身一激棱,以为她要揍我了,赶紧缩头窝肩闭眼等待着,心里想:“唉,挨揍就挨揍吧,谁让自己技艺不行呢?要是弹在了那红子上,不就没这挡子事儿了吗?”
“你干什么呀?吓成那样?”她斥责道。并没有我预期的拳头砸下来。我赶快睁开眼,见她正怒视我,又指了指眼眶上的肿块,说道:“你拿嘴唇在上面吸,用力吸,它就会消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