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西,一个偏辟小村的窑洞里,住着一对母子,儿子叫能娃,名不符其实,能娃生来就木纳,一天说不上几句话,脑子不太灵光,但绝不傻,能娃出生就是个豁咀,这家人是上黄水那年,逃荒来到此地的,能娃是个没生儿,还设出生,一埸大病,老爹撒手西去,孤儿寡母,日子相当艰幸。
穷啊,一口黑蛆蛆的窑洞,没有一件象样的物件,三十大几的人,楞是寻不到媳妇,十里八村的人家,没人愿意把姑娘送到他家,媒人,也从未踏过他家的门,人们常说账多不愁,風多不咬,娘俩早已麻木,恼的狠啦,能他娘就蹦着脚开骂,日他祖奶奶,反正是反正,随他的大小便吧。
这年冬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寒风烈烈,出奇的冷,窑洞房沿上,结的冰柱,足有二尺长,有胳博那么粗,能他娘站在窑洞口,开骂,娘拉个B,冰天冻地,这是要冻死人哦。
村里来了个女人,蓬头厚面,看不清鼻子眼,衣服,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烂布片,看不出年令,躲在麦节堆里,怀里紧紧抱着麦节,全身嗦嗦发抖,村里人说,她过不了这个冬天,必死无疑。
能他妈,把她牵到窑洞里,倒了碗热水,拿出一个玉米面饼子。
就这样,她成了能娃的媳妇,按能娃她妈的话说,好歹,也是个女人,不求别的,留个后,也行。
为防女人乱跑,用绳一头拴着傻女人,一头拴个石头。
次年,傻子生了个带把的小子,由於营养不良,孩子生下,象小猫一样,瘦且弱,能他娘用面糊,口对口喂小孙子。
没有多余的食物,能他娘用棍打走了傻子。
孙子起名叫留根,留根长到四五岁,尽管不憨不傻,但村里的孩子都不和他玩,常常被欺辱,能他娘毫无办法,外来户,只有当没人时骂几声出出气。
转眼,留根上学啦,学习成绩还不错,也许是逆传中的变异吧,再后来,留根考上镇上的一所中学。
能他娘老了,啥活也干不动了。
这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傻子又出现在村里,仍旧蓬头厚面,仍旧衣衫破烂不堪。
能娃说,留下吧,再不及,也是根的亲娘。
傻娘经常往外跑,跑地里,跑镇上,掂个破袋子,装满她拾的瓶子,硬纸盒,还有在镇上讨来的食物,废品卖的錢,紧紧抓在手里,回去交给能他娘,吃的也拿回去,能他娘热热全家吃,不再挨饿,上山上摘些酸山果,拿回家,送到留根手上。傻娘每年有两个月,脑子清楚些,呆在家里不出门,赶做棉衣棉鞋,以备冬天之需。
留根上初二的时候,傻娘三四天没有回家,能娃,留根和村民,是在一山脚下找到她的,身边放着满满一袋,检来的废品,怀里揣着采摘的野山果,脸上,身上,脚,到处是裂开的血口子,咀唇干裂,血往外浸,傻娘就是傻,野酸果一顆都不舍的吃,以至干到如此地步,为摘野山果,从山上摔下来,还紧紧握住废品袋,她深知,那可以换錢啊,野山果一颗都不能吃,那是让儿子拿到学校吃的啊。
能娃蹲到一边,呜呜的哭着,留根撕心裂肺的哭着叫娘,娘啊,你咋那么傻啊,我少吃个野山果又能咋着,村民们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也许,此时此刻,良心发现,平日里,真不概欺負这家外来户,真不该欺負这家灾难深重的人。
貧穷出贵子,鸡窩里飞出金凤凰,若干年后,能他妈去世,能娃也老了,留根大学毕业,在省城邮电局工作,由於工作努力,己提升为中层干部,把能娃接到城里。后,留根结婚生子,每逢清明,十月一,便带全家去给傻娘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