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 | 第5节 文采三绝(1)

以龙丹为首的青龙帮和以武婊子为首的白虎帮三天两头干架,双方鼻青眼肿,其乐融融,但怎么都看不出谁胜谁负。看不出胜负的情况自然是双赢,所以两派每次都回去宣称自己打赢了。但有一个问题是,不参与干架的人是不清楚战况的,这就让胜利的荣光黯淡了许多。

此外,每次都空口说自己打赢了,未必难以服众,这个时候,龙丹首先意识到需要有一位“战地记者”来“如实”报道他们的丰功伟绩。而且这报道还不能太简单,需要立意高深一点的,辞藻华丽一点的,最好能引人深思发人振奋的。这就需要一位文采好的人才加入。龙丹目光短浅,以为文采好就是语文好的意思,所以放眼望去,以为全班文采绝好的共有三人:杜归、莫莉和林啸华。

文采最好的是杜归,人送外号龟儿子、龟T君、小龟龟、龟爷、鳖总等等,叫得最顺口的还是龟儿子。龟儿子体型微胖,圆脸肥臀,黑色硬发,眉清目秀之下常年皮笑肉不笑。

龟儿子自小爱好文学,饱览国内外经典名著和禁书,思维超脱,不落窠臼。同时写得一手漂亮正楷,被除了数学、物理、生物外的诸多授课老师所赏识,担任了三年的语文课代表,每次语文考试总能拿最高分,跟我每次数学考试拿最高分一样,可谓文理双绝,卧龙凤雏。人们都说字如其人,见字如面,这放在龟儿子身上纯粹是扯淡!谁能想到这么秀气的字是出自一个糙汉子之手?

再说此糙汉子打扮时髦,剪着最新款的杀马特发型,既不过分夸张,也不过分低调,透着一股小闷骚。后来事实也证明他确实闷骚,而闷骚的原因在于他非常想骚,但却不敢骚,只能藏着闷着,没想到却也自成一体成了风格。比如,他想染头发,却怕被他老爸打,就只能拿鬓角的一小撮头发做实验,自己动手偷偷上点淡黄色,没想到成了班里最靓的仔,获赠新外号“刘象卡佩拉”,他本人也因此得到了半倍努力多倍收获的满足感。

明确这一点后,他就开始嘲笑那些满脑袋染发的同学,说他们是凡夫俗子,不懂潮流和审美为何物,时尚是分寸感的艺术云云,说得头头是道,令班里妹子疯狂不已。她们称赞龟儿子是世所罕见的时尚天才,将来必定能入驻巴黎、米兰引领潮流新趋势,有些甚至索要龟儿子的签名,准备将来高价卖出。

这样的事情发生几次后,龟儿子就开始重视起签名这件事,甚至花钱找人设计了一个个性签名,原来的一手漂亮正楷顿时变得龙飞凤舞鬼都认不出来。龟儿子很满意,觉得自己颇具大师风范,妹子们却不干了,因为她们觉得签名太潦草,根本认不出是他,因此也就降低了是他亲笔所签的可信度。为了万无一失,他还要证明此签名为本人所签才有价值。事情闹到这个份上,龟儿子就觉得索然无味了,于是开始嘲笑那些不欣赏他签名的女同学,说她们是凡夫俗子,不懂签名艺术为何物云云···

在自己染发引领潮流之后,龟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审美空前绝后。于是三天两头跟我说,以后想开一家染发店,专门做这种独创性的、艺术性的染发业务。这业务也不仅限于头发,还包括眉毛、鼻毛、手毛、腿毛和其他体毛。我一听竟然有人想在体毛上做文章,这绝对是个阴谋!

但他不能抗拒策划阴谋带来的吸引力,一度信誓旦旦把这事当成创业项目来做。我拗不过龟儿子,就说你很有想法,预祝你的染发店能在全国连锁经营,将来去America上市!我这话被龟儿子当了真,三天两头邀我投资,还信誓旦旦跟我说:等公司上市了,我分你股份。我说,可拉倒吧,等你死了,我给你烧香!

那时的龟儿子虽然内心奇葩,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文学上的颇高造诣,既能语文考试考第一,又能写得一手骚JB文章,说一嘴骚JB话,令我在内的广大同学敬佩不已。龙丹对龟儿子也挺欣赏,主要欣赏他骚话多,是个颇为有趣的灵魂。在风骚文学方面,龟儿子算是我的一个引路人,对我现在的写作文风影响颇深。

另外,龟儿子也算是我篮球路上一个引路人。在我还对篮球运动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在一群妹子的围绕中装哔,喋喋不休地卖弄他的篮球词汇了。我长期耳濡目染,竟也对篮球运动的魅力以及班级女生的幼稚无知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了解。当然,这是后来的事了。

当时的情况是,我是一个不懂球的胖子,而龟儿子是一个懂球的胖子,龙丹是一个爱打球的混子,这就让那两货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于是,龙丹邀请龟儿子加入青龙帮给他写文书,以后一起打球一起玩耍一起干架一起撩妹。龟儿子表示,他从小就是一个高质量男性,入帮可以,打球、玩耍、干架、撩妹都可以,但是写材料不可以。对龟儿子来说,他有自己的文字追求,如果不是因为考试,他连作文都不想写,要他给青龙帮写跪舔骈文?有冇搞错?所以龟儿子拒绝了这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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