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立新
闲逛旧货市场,驻足旧书摊前,一本泛黄的旧杂志令我眼前一亮。杂志名叫《新蕾》,是阜新市文联主办的。我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回到家,一个人静静翻阅。看到一篇题为《随礼》小说时,心如潮水,久久不能平静,一段旧时光犹如潺潺溪水在眼前缓缓流淌起来。
时间定格在二十五年前。一天中午,家中来了两位年轻妇女,是近邻。对于时下愈演愈烈的随礼习俗,二人议论纷纷,感慨颇多。情绪也会传染人的。一旁静听的我竟然萌生了写点什么的冲动。二人走后,草草写下一篇自认为小说的习作,名曰《随礼》,约一干二百字。几经修改,最终定稿。也许是年轻气盛,不谙世事,脑袋一热,投寄给了《新蕾》杂志。
过了一个月,杳无音信,如石沉大海。我燥动不安的心渐趋平静下来。世上英才辈出,强者如林,自已无名小辈,信手拈来,就梦想发表,太天真了。
希望往往在绝望的时候出现。三个月后的一天中午,蓄着大胡子的邮递员,骑着深绿色的自行车,气喘吁吁地来到我家,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邮件。我心止不住砰砰乱跳起来,当着邮递员的面,追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本《新蕾》杂志。翻开杂志,我的名字和习作《随礼》赫然在列。我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以至于邮递员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
又过数日,大胡子邮递员送来一张汇款单,上面是二十元稿费。大胡子故作钦差,汇款单举在胸前,播音员般念了一遍,才递给我。我接过来时,感到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也是有温度的。区区二十元钱,约合当时普通人的三天工资,如此推算,大概相当现在的三百元钱吧!
大胡子邮递员理直气壮地在我家吃一顿饭。当然了,大胡子还和我有一种特殊情谊,我订阅的报刊杂志及邮件,从不送到当地投递那里,而是第一时间送到我手中。
取出钱后,我决定珍藏起来,留作永久纪念,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花。
后来,有一长辈亲属建房,我去帮忙。帮忙中,不小心被他家散撒的狗咬了。此事令我很纠结:与主人说吧,要不要钱都恐伤感情。不说吧,除了二十元稿费,别无积蓄,自然觉得不便和父母说。思考再三,决定启动二十元稿费。
什么因结什么果,每一块石头下山都有它的位置,狂犬疫苗费用恰好是二十元钱。
再之后一段时间里,心潮起伏,脑袋发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又写了一篇《谣言》。
如今再读《随礼》等篇,感觉内涵单薄,语言粗糙,不成章法,象一枚青涩的嫩果。然敝帚自珍,毅然前行留下的歪歪扭扭的脚印,总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令人无法忘却,犹如风怀念戈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