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就别和她结婚(上)

苏阳,时年30岁,博士毕业分到京城一家研究所工作。结婚多年,刚刚做了父亲,此时单身在京,有一个同来北京的同学叫柴明,时年26岁,尚未婚娶。

柴明相中了一位女孩,名叫陶倩,20出头,在医科大学临床,头一年来京实习,今年夏天就要毕业。陶倩在学校里是校花,长得漂亮而清新脱俗。因为陶倩是苏阳的老乡,当柴明请不动她时,就把苏阳抬出来,说你有个老乡,没想到陶倩还真答应了,与苏阳见了面。一来二去,彼此也熟悉起来。

一天苏阳在办公室接到一陌生电话,没想到竟是陶倩。陶倩从柴明那儿要来苏阳的电话,那以后便时常联系,以至下了班就来找苏阳玩。到了周末或节假日还约苏阳外出郊游,经常出双入对,无所避讳。以苏阳的聪颖和敏感,对陶倩的热情绝非没有觉察,想到也许因为自己外表比实际年龄年青,有可能被陶倩以为跟柴明一样也是单身。但陶倩没有明说,苏阳也没法刻意去挑明,于是一任这种“老乡”关系加上一种朦胧的错觉自然存在。

时间长了,情感就开始发酵。苏阳心中随时感到一层温暖又柔媚的阳光,每令孤独尽去,烦愁顿消,感到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份美好,很想把它深深留住慢慢品味。苏阳的妻子是大学同学,淑女风范,温良贤雅,生活始终如一泓清水,波澜不惊。陶倩的出现,使苏阳感受到生活的另一个侧面,女人原本可以如此朝气勃勃,如此生动奔放,全身散发出眩人的活力,内心深处不由滋生一种奇妙而又充满魔力的情愫。

一次陶倩应邀去舞场跳舞,其实是她的一个朋友要给陶倩介绍对象。陶倩有意叫苏阳同去,一晚上都拉着苏阳同舞。返回途中,苏阳送陶倩回住地,陶倩一直闷闷不乐,还没来由地发起无名火。两人默默无言地在夏夜的林荫路上行走。苏阳不堪沉重,问她为什么。陶倩一直否认,走到一处僻静所在,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相向而立,四目对视,只见陶倩身子一软倒向苏阳的怀中。仓促之间苏阳只得将她接住,情不自禁双臂环绕将她抱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那以后,苏阳很快意识到之前那些视为亲妹的借口完全自欺欺人,“老乡”的关系开始演化成一份无法解脱的牵挂。尽管有一次陶倩无意间知道了苏阳已身为人夫人父,但这一事实已无法阻挡俩人之间日益亲密的情愫与意愿。

很快,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陶倩日益临近毕业,是留在京城还是去往南方,他们面临一次艰难选择。终于有一天,陶倩眼里期期艾艾,对苏阳说出:“你,你为什么要结婚?你要是还没结婚该多好!”,“你,离婚好吗?”

苏阳知道自己喜欢陶倩,也深知陶倩的去留完全取决于自己,只要他答应改变现状,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留在自己身边。但苏阳明白,结发妻子几乎把一切事情都做到无懈可击,这使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做出改变,只能很歉疚地面对陶倩怨恨的眼神,连自己也痛恨自己只有索取没有任何“给予”,以至陶倩忿忿地说:“你真自私!”随后黯然神伤地说:“我一毕业就结婚。结了婚,我们就扯平了。”

很多时候,陶倩都寸步不离地待在苏阳的宿舍,彼此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就足够了,无论什么状况什么关系。爱是一个过程,并非一定要有结局。但尽管如此,无论两人关系如何发展,无论有多少肌肤相亲,苏阳对陶倩还一直恪守一条底线。每到深夜,都是陶倩在黑暗中幽幽地说:送我回去。彼此心里非常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无言的结局。

毕业分配无情地到来,陶倩就要离开京城。苏阳一边帮陶倩收拾行李,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陶倩黯然神伤,想着就要亲手送她独自远离。深知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一有机会就厮守在一起。离开京城的最后两天,陶倩因行李已经托运,到了夜晚再无从离去。此时,去留已有安排,结局已成定论,深情不能割舍,爱却不能证明。夜深人静,两颗心灵在激烈碰撞。想到过上帝的赋予,本能上很想图一时之欢,纵一时之情,行一时之乐,但在苏阳的骨子里仍抱定一个传统的意念,一个不能解开的禁锢,那就是婚姻重于泰山,贞操重于生命。既然不能给予婚姻,怎可随心索取?一边挣扎着,一边痛苦地浑身战栗,进退只在毫厘之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苏阳觉得自已十分高尚,高尚到让自己都有些感动,终于没有伤害陶倩。只是他没想到,陶倩心中却恨他自私,太顾念自身的所谓名节,而不顾及一个纯情女子全身心的奉献。许多年后,无论陶倩有怎样的责难,苏阳都无力辩白,而是一天天体会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晦暗。莫非世上男人都这样,不想改变自己,却想一生都占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那一次苏阳一直将陶倩送去了南方。一旦分手,那段惊世骇俗的情感经历就戛然而止。只在每次出差或各自回到老家时,才偶尔见上一面。往事历历,不能忘怀,却也只能相互祝愿家庭幸福,共勉工作顺利。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想来真是命中注定。两人相识十多年,差不多正好分成两个7年。当年相遇,陶倩正青春芳华,待字闺中,苏阳却使君有妇,初为人父。在那个单身生活的日子里,两人渐生情愫,真情互表,却不过如《罗马假日》里的那段难忘的邂逅,只在痛苦挣扎后洒泪而别。翌年春节,陶倩火速结婚,嫁为人妇。7年过去,就在陶倩生下儿子的当年,苏阳的发妻因意外事故殒命。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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