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回家看看爸妈了……
我站在马路边,左顾右盼,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他骑着车,向我的方向驶来。真正看到他时,心里却微微一颤。他还是他,只是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仿佛不再那么熟悉,身上沾染了别的痕迹。
是我很久没认真地看看这幅容貌吗?还是真的一个多月的变化这么大呢?
原本并不浓密的头发,变得更加稀疏了。两鬓的头发夹杂着些银丝。可就是那一丢丢的白色,看上去却是如此刺眼。我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觉得心口微微疼。
有些东西我们无法对抗,比如时间;
有些东西我们无能为力,比如老去。
< 2 >
午饭过后,在和母亲大人一起去超市的路上,她半开玩笑地说:“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爸总是让我打电话给你,我问他,怎么,你想姑娘(女儿)了?你爸说是啊,我说你想她你就自己打给她啊。”然后我妈就自顾自地笑起来了。
听到这个意外的小告密,内心还是颇为震惊的。自从长大之后,从前那个憨豆先生般的父亲逐渐隐藏起过于明显的父爱,变成了一位传统的中国父亲,在我面前的玩笑变少了。
出门在外,只会收到他的几句简单的短信问候。即便每次打电话给他,刚说了一句“喂”,他就直接把电话给母亲大人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觉得母女情深,而害怕接到我的电话。每次回家他也并没有表现得很欣喜,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你回来了”。
我以为有些东西在时间的流逝中好像变了。慢慢地,我也收起了过于明显的关心,不会主动再分享零食,喊他吃饭也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吃饭了”……直到听到母亲大人的那段话,才明白对于父亲大人,好像有些误会。
快到端午了,买了一盒绿豆糕,我拿了一块在手里,正好他从门外进来,我像小时候那样笑着对他说:“爸,吃吗?”
< 3 >
有一个笑容,一直都在记忆里,甜甜的,暖暖的,像睡前的那一杯热牛奶。
那是小学一年级,大概也是现在这个季节。有一次上体育课,阳光很温暖。班上同学都在操场上做游戏,跳绳。一片欢声笑语,那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跳绳跳得最起劲时,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停下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人在找我。于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一会儿,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确实是在叫我的名字,从教学楼侧边的墙角那里传来。我小步走过去,看见一张特别灿烂的笑脸露出来,是老爸。
看见他,小时候的我特别开心,好奇地问:“爸,你怎么来了呀?”
“我来看看你呀,来,把这零花钱拿着,和同学去买点好吃的。”他边说边把零花钱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的小口袋里,说:“别弄丢了哦,快去上课吧,爸爸回去的。”
他嘱咐了几句后,我就回去上体育课了。
我已经记不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也完全不记得那时口袋里装的零花钱是多少。也许,他早已忘却这件十几年前的小事,可我不知为什么,一直都记得那个春天下午的笑容。每次想起,总会觉得那时候他躲在墙边的样子特别好笑,也特别可爱。
陪伴,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事吧,无论是朋友间的互诉心事,情侣间的简单拥抱,还是亲人之间的共进晚餐。哪怕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却因为有另一个人在,就会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 4 >
“呃,妈,今天的米怎么没有以前好吃啊?”刚尝了一口,便有些怨气地问坐在旁边的妈妈。
“你不在家时,只有我和你爸两个人在家,就没买你喜欢的那种米,下午我……”
还没等母亲大人说完,我爸插了一句,“你妈妈的胃不好,你喜欢吃的那种米,她不好消化。”我只能默默扒完那一碗饭。
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地被爸妈撒了一把狗粮。
我一直以为,年长一辈的大人,都会把联系人的备注改成姓名,不会有什么腻歪的昵称。直到有一天,无意间看到我爸的手机里,我妈的备注一直都是“老婆”,而我的备注只是我从小写到大的学名,不是“女儿”或是名字的叠词,更不是乳名。
当时的心受到一万点暴击,谁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明明这辈子的爱人才是最重要啊。
闲聊时,母亲大人又提起我爸,“我前两天吃完饭去跳舞,在朋友那多聊了会儿天,你爸就说我回晚了,他现在还限制起我的人身自由了,你说他烦不烦。”
一段看似埋怨的话,却透着甜蜜的味道。
在这个天天报道明星出轨的时代,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着爱情,因为它就在我身边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到现在亲眼见证,经历了岁月如梭,它还是那么美丽。
< 5 >
关于父亲,有人会想到“父爱如山”这个词,有人会想到朱自清的《背影》,还有人会唱起筷子兄弟的《父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都有关于父亲的一段记忆。那只属于你,却如同珍宝,在记忆的长河里熠熠生辉。
曾经看过一个公益广告。深夜,空荡荡的房间里,布满雪花的电视机透着些许亮光。一位年迈的老人靠在长长的沙发上,看着没有画面的电视机,没有表情,瘦小的身体是那么孤单。
现在我爸没事也会打开电视,看好久好久,那样子让我想起公益广告里的老人,渴望陪伴。
没有唱不完的歌,也没有永远的年轻。每个人都会离去,我们也会离去。时间匆匆忙忙,正值春光的我们,该热血就热血,该疯狂就疯狂,不要错过日落和夕阳,也不要错过力所能及的陪伴。没事就多回家看看爸妈,因为有一种惋惜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
无论你在哪里,来不及年轻,那么就认真地老去吧,少一点错过,少一份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