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天山脚下,遥思家乡的人与事时,你永远是我心中牵挂的主角,是我脑海里翻腾的最大的那朵浪花。你已成年,可是经常浮现的是你小时候的模样。有几个画面似乎成了心中的梗。想起,有心疼,有愧疚,有欣慰。记之,与尔共勉。
三鲜面馆里的哭声
那年你六岁,还在上幼儿园。我们一起去辅仁路上的三鲜面馆吃面。你不挑食,老爸做的菜你都爱吃。偶尔出去吃你也是非常高兴的享受。三鲜面馆的面价格不菲,但味道好,我们都很爱吃。那里环境也还整洁,我们喜欢上二楼。你爱喝饮料,妈妈不赞成。胖嘟嘟的你很可爱,可是也担心碳酸饮料对你身体发育不好。当你提出要喝汽水可乐,妈妈不乐意。在你的死缠烂打下,妈妈让步:要你自己下楼去买。可是那天不知怎么了,你死活不敢自己去买,哭着求着妈妈帮你去买。正是周末吃饭高峰,面馆里顾客很多。妈妈有点气恼,也和你一样倔强着不愿代劳。你哭着喊着:妈妈,求你了,就这一次,下次我一定自己去。看着你畏缩的样子和躲闪的小眼神,妈妈也凶巴巴地说:给你钱,自己去买,饮料柜在楼下,你总有第一次。你的哭声和妈妈的态度引得人们纷纷侧目,僵持了不知多久,众目睽睽下,我们都如坐针毡。看着你哭花的小脸蛋,真的很是恨铁不成钢呀,不就是自己去买饮料吗?怎么那么难?后来,端面的大妈帮你把饮料送上来,才了事。也许,妈妈当时心平气和一点,带着你一起去买,教你怎么跟营业员打交道,然后约定下次自己买,就不会如此尴尬了。整个过程当中,我们似乎犯了同样的毛病:没有处理好说与做的问题。
石林里的不满
那年暑假,你读小学。我们和爸爸学校的老师们一起去云南游玩,昆明石林九寨沟丽江,那些只在电影电视里在画报上看到过的风景名胜,妈妈很迷恋。一路上你一直盯着妈妈,催着妈妈,生怕妈妈迷路。在石林游玩时,妈妈一时贪恋路旁美景,还是与大部队离散了,你气得跺脚。可妈妈依然气定神闲,说石林很大,我们自己可以随便逛逛。你很生妈妈的气。妈妈心里其实很欣慰,你心急你有危机感,你懂得照顾妈妈,你比妈妈有团队意识。只是妈妈当时没有说一声:谢谢你,儿子。
天涯海角的红脸
小学毕业那年,妈妈带你去海南岛游玩。同行的有妈妈同事的儿子也是你小学的校友小雨,我们吃住玩都在一起。你和你的小伙伴一起很开心。那天我们一起去天涯海角玩。海南的天很蓝很蓝,蓝天、白云、海滩、椰树,随手一拍就是一幅画。美得令人心醉。对不起,妈妈又落在大队伍的后面了。海边的天气说变就变,风起云涌,海浪哗哗地拍打着岸边礁石。走在沙滩上,你一直跟在小雨和他妈妈身旁,一看天气有变,才发现自己妈妈不在身边。你东张西望,终于找到妈妈,当时你红着脸,气呼呼的样子,妈妈没有理解你的心情,反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里是天涯海角,走散很正常,我们终有一天会失散……儿子,对不起,太文艺的妈妈有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那不知是太阳晒红的还是被妈妈气红的脸,妈妈一想起就汗颜。
……
一说起这些故事的时候,仿佛面对的还是小时候的你:
还在妈妈怀抱咿呀学语的你,有一次坐公交车,你的小手指着椅座上脱漆斑驳处,嘬着嘴说:阿歪、阿歪(疼、疼);
读幼儿园时的你,看到爸爸给外出学习归来的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小的你淡定地说:这就是爱;
妈妈在江边洗窗帘,爸爸陪你在旁边玩,一时疏忽,几个玩具顺水飘远了,爸爸要下江游水帮你追回,你惊慌地大喊:不要了,不要了……
儿子,善良、天真,可爱的你,多么美好的记忆哟。妈妈在打这些字的时候,嘴角一直上扬着,心里有初夏的阳光,暖暖地流淌。
不知何时,你对妈妈的称呼换成了“老妈”。不得不承认,妈妈老了,你,长大了。又一个六月在即,属于你的人生路无法回避正式启程。小时候,似乎你担心老妈多一些,长大了,老妈的心却一直放不下:这一路你跌跌撞撞地走来,沿途有风景,更有风雨;有顺境,更有逆境。初升高你创造了全家人的欣喜,可是,高中三年的懈怠与焦虑,走艺考路的辛苦与无奈,其中的酸甜苦辣咸,我们一起已尝了个遍。
时间不能重来,空间容不下太多的遗憾。我们一起面对选择,一起面对失败,一起经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憾。错过的东西后来弥补真的很辛苦。我们知道,你依然懂事明理,只是需要懂得什么是自律与管理,真正做到自己管理好自己;你依然有梦想有行动,只是需要认真规划付出更多的努力。
每年正月初一,老妈总要拉上你去登山,只为告诉你:站得高才能望得远。儿子,还记得你那年给一中寝室书写的这八个字吗——“以梦为马,扬帆起航”,梦想不是做梦想想的,让我们一起面对现实,不管前途如何,愿你昂首阔步,走得坚定;心向阳光,不惧风霜。
只要你愿意,老妈老爸的目光会一直追随。只是,老爸老妈的目光追随得再远,也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程。请记得偶尔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想想老爸老妈唠叨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