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多数人而言,人生不是什么冒险,而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
张乃莹笔名萧红,她的一生是个传奇,女子的三从四德相夫教子,那种平凡的幸福她是没有的,但她活得很真,短短的一生活在对爱的追求,而且这种追求是飞蛾扑火的,是不考虑后果的,那样的随性是那代以至当今的女子都望尘莫及的。
一个悲剧的女子悲剧的命运也是上天施于的,父亲的偏执让这个女子从小就在个缺乏温暖的家庭中成长,少女时期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爱上了有家室的表哥,两个人私奔,那样的年代这件事是大伤风化的,在呼兰河,张家是呆不下去了,在一个夜晚父亲带着全家人离开,张乃莹也离开家庭出走去了哈尔滨。
一个女子孤独的出走所遇的困难是难以想象的,在遇到萧军前她与一个汪姓男子同居过,同样的汪氏在她怀孕后从她身边蒸发了,只给她留下差旅舍六百元钱的账单,当时这笔账单是个大债单,店主扬言交不上便要把张乃莹卖到妓院。她只能写了封信求救报社,于是她遇到了三郎萧军,萧军是接到信代表报社来了解情况的,当看到张乃莹的文字时,他的心被触动了,见面后没几天两个人便在一起了,女子都想有个依靠,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三郎,她把自己整个的心都交给他,爱的卑躬屈膝爱的全心全意,与萧军相处的时间,她是小心翼翼的她需要那庸常的小女人生活,那种长期苦难生活漂泊无依带来的敏感,那种对二人情感的不确定,让其极没有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她深爱的三郎是不能给她的,他们之间开始有裂痕,萧军身边也有了别的异性。后来身体不好,她去了日本过了几年人生的黄金时代,在日本期间她天天给她的三郎写信写她的生活写她对他的思念:让她一定去买软枕保护脑神经,不买自己买来寄给他;不要忘了夜里不吃东西。他是她的生命即使憋屈仍在维护着,这种爱是回归的力量,带有凄美绝望,即使他背叛了她,她还是原谅了萧军。
萧红写作的天赋是高于萧军的,这大概也让萧军的男子自尊受挫吧,他参加了革命队伍,这是他喜欢的,能叱咤风云挥斥方遒。而萧红只想安静的写作,她不懂政治也不想参与政治,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他就像一场大雨,很快就可以淋湿你,但是云彩飘走了,他淋湿的就是别人。我就像他划过的一根火柴,转眼就成为灰烬,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划另一根火柴。”一次次的失望让她对他彻底绝望。
这时默默陪伴在萧红身边的是端木蕻良,萧红开始是不爱端木的,一个女子再大的定力也经不住男子的殷勤,端木蕻良应该是像现在的铁杆粉丝样追随在萧红身边,他与萧军到底为啥分手谁也说不清大概是宿命吧,那种如坐针尖上的日子让其窒息,她渴望一种实在的情感,渴望有个安宁的相处没有争吵,渴望能安静的写作,但不通世俗不懂人情的端木让她又一次失望,端木蕻良虽给了她名分但少爷的作派让他很少为她而担当,苦难的年代苦难的人生萧红逃难去了香港,这一阶段被查出肺结核,香港沦陷,最后死在医院,32岁一朵花刚开放就凋谢。历数她的一生用她自己的话,筋骨要是痛得厉害了,皮肤流点血就没有感觉了,苦受得多了也麻木了,但拜生活所赐张乃莹笔下对苦难的描写能直抵人心,当然只有经历过才能有如此真实细腻的笔触。生活给了她苦难,苦难也成就了她,她在苦难里开出了自己最绚烂的花,并且芬芳了后世。
在那个年代她没有选择大众化的写法为政治服务,在文学的长河里她的《生死场》《呼兰河传》等清新自然的作品如一朵奇葩脱颖而出,美言佳句信手拈来:“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想当年笑她骂她躲她又有几人活在历史的长河里呢,生来没有安全感,逝去后却留有这样凄美的倩影,真可谓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