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把车开到了离火葬场外几百米的地方，拿起买好的一束菊花，下车渡步走了过去。火葬场的四周人烟稀少，门口道路两侧种着柏树，抬头望天，蓝天白云天气睛朗，倒有些不合时宜。是呀，每天都有人逝去，生命不会计较是阴天、睛天、风霜雪雨，该来的要来，该走的要走，可不该走的不也走了吗？谁该走，谁不该走呢。曹教授应该走吗？他95岁高龄，按说是到了时候，可还是令人婉惜，德高望众，学识过人，传道授业，品德高尚，可一样会走。来这里的除了曹教授的亲属以外，多数都是他的学生，顾盼也是曹教授的门生之一，今天送老师最后一程。遗体告别厅前签到，递上礼金，在胸前戴好白花。顾盼先上前与师母致哀，安慰师母几句，88岁的师母无法站立只能坐在轮椅上，穿着黑衣，面容憔悴了很多，老师的女儿瑛子代表母亲接受慰问，后面过来慰问的人太多，顾盼也不便多说。
在等候仪式开始的时间里，顾盼与先一些熟人点头示意，又和同学郭成小声打了个招呯，等会仪式结束，看能否拦住国土局的王局长聊一下开发区项目投标的事，顾盼几次去了国土局，连面都没见上。可王局长也是曹教授的学生，而且多年得曹教授的提携，在曹教授九十岁寿辰时作为学生代表致词。今天他一定会到，这可是顾盼打听了很久的消息。虽然都是师兄弟，但相差了几年，彼此相识但并不熟悉，今天这个场合能打个招呯就好，以后的事可以约好时间慢慢谈。
遗体告别仪式在布置了黄花黑幔的告别厅举行，王局长最后一次为敬爱的老师致告别词，介绍曹教授传道授业的一生，短短几分钟。哀乐声中，顾盼低着头站在人群当中，顺着人流最后一次瞻仰了曹教授的遗容，行礼鞠躬。当年是老师的推荐，让他一入职场就有个好的开始，这点恩情他还是记得。
目送老师被推入炉中，他与郭成走到外面，一边吸烟一边用目光搜寻着王局长的身影，老师已经走了，生活还要继续，项目的事拖不得了。
老师出来了，一个红布裹着的盒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