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还在,鸟不知去了哪里

2018年7月25日  星期三  雷阵雨  27-36℃

从周日晚上开始,我们就住进了新家。这三天,仍然每天回去,与其说是拿东西,不如说是借着拿东西的名义,去探望那两只乌鸫和四枚鸟蛋。

三天中去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乌鸫的身影。一只也没有见到。一次也没有见到。鸟窝里没有,窗棂上没有,阿姨厨房顶上没有,对面楼顶上和电线上也没有。

看来,乌鸫真的已经放弃孵蛋了。

昨晚爸爸说,我拿手电筒照过鸟蛋了,都没有黑斑,看来蛋早坏了。

妈妈中午打开窗子,悄悄拿起一枚鸟蛋,很明显地感到蛋液在流动,就跟鸡蛋放坏了一样。其他三枚蛋也一样。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蛋没有孵化成功呢?

妈妈觉得是天气,梅雨季一星期天天雨,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高温,最后一天还遇到了台风。

爸爸却觉得是我们打扰了乌鸫,它们不能安心孵蛋,一有动静就飞走,蛋凉了,就孵不出来了。

总之,大家都觉得乌鸫已经放弃了。

一个月的付出、等待,最后却一无所获,多令人沮丧啊!

难以忘记,在烈日下,鸟儿半张着嘴,一动不动地孵蛋。

难以忘记,在风雨中,鸟儿淋湿了羽毛,仍然忘我地孵蛋。

谁说付出就会有收获啊?

谁说雨后一定能见彩虹啊?

可怜的一对乌鸫,可怜的四枚鸟蛋!

不知道这两只鸟儿选了多久,才决定来这里做窝的?也许它们以为这家不常有人,正适合筑巢哺育后代吧。

可是,它们哪里知道,建造鸟窝的那天,也就是6月23日,我们刚考完试,从出租屋搬回家长住,即便关闭了洗手间窗子,拉上了窗帘,夜晚也不开灯,厨房窗子上贴了报纸,仍然会无意地打扰它们,更别说许多次好奇地偷窥了。

最后一次看到乌鸫,是在7月22日,台风“安比”带来了大风骤雨,一只鸟儿孤单地站在风雨中,守望着鸟窝,守护着窝里的四枚鸟蛋。也许那一刻它已打定主意要离开了,它的内心里会涌起怎样的情感波涛呢?

痛苦,绝望,不忍,却不得不离开。

也许,它们的出现,就是为了陪我们在这个房子里度过最后一个月的时光吧。我们走了,它们也走了,或许还会再见,但我们却不知道哪两只是我们记忆中的乌鸫。

今天下午,最后一次去那房子里。想带走的都带走了,马上就要交房,再也没有借口再来了。房子里空荡荡的,正如十年前我们到来时的样子。

洗手间紧闭着的窗子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鸟窝,那是十年前所没有的,是一个月前所没有的。

窝里有四枚青绿色的、带着黑色斑点的鸟蛋。它们曾经属于两只乌鸫,雄鸟黄嘴黄眼圈,不爱孵蛋,雌鸟没有黄眼圈,除了外出觅食总是在孵蛋。

这个窝,窝里的蛋,两只鸟儿,是这个夏天给予我们的礼物。

它们夏至时到来,大暑时离开。

不知它们来自何处,又去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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