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笨笨记之三 军旅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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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训满三月,家书带戎装。
满腔报国志,默默思乡情。
我们的三年军旅时光,现在就算再给三年时间也说不完。军营里的事情,成了我们最深的记忆。一个没有经历过那种日子的人,他是体会不到我说的那种感情。今天我就说说我的老战友,家住贵州的刘老兵。说说我跟他相遇军营中的那件事。
那一年,我们连队战友聚会在南充举行,全国各地的战友都在同一天往南充赶。还有一些战友是带着家人一起来参加。刘老兵说,我就是想带着我儿子让大家看看,也想叫他来认识一下我的生死兄弟,他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不管是见着那个战友都要先抱一抱,流上半碗的泪水。把自己的儿子放在一边,有几个战友来,儿子都紧张的喊叫他,在旁边劝着“爸爸,你不要这样子了,你不要哭了么”。他还说儿子,你是不懂,不懂我们之间的那种感情,你是体会不到的。等你长大了,我还把你送去当兵,你就懂了。这就是现在的刘老兵,想当年可不是这样。
那还是90年代初,士兵身穿国防绿,脚穿解放鞋,就算是请假外出也要衣帽整洁。不得有半点马虎,稍不注意,纠察就会找你谈话。我入伍的时间,刘老兵已经第三年了,他是一个随和的人,所有的新兵都喜欢他,我也不例外。那个时间刘老兵就整了一套便装,为了防止随时就会来的点验,他放在了连队储物间里,当休假的时间,偷着穿进城里转一圈,等回连队时间再放回储物间。人不知鬼不觉,就算是谁知道也不会出卖他,人缘好、没办法。
直到有一天,刘老兵刚穿着他的便装,用梯子翻过四米围墙绝尘而去的时间,发生了一件事。团里军务科组织紧急查验,来到我们连队检查全连人员情况。连长让全连集合,查出来刘老兵不在,让新兵到厕所也看了,刘老兵不在厕所。军务科的中尉把连长给批评了一顿,说把自己的兵都带的没有了兵的样子,上尉连长还只有忍气吞声的受着,没有一句能反驳的话。
夜晚,大概十一点了,刘老兵走外围墙翻进部队大院。刚走连队炊事班的墙头转过来,就看见连长还坐在连队哨兵的跟前,黑着脸只说了一句话:“把你的被子拿到储物间去住吧,今晚就思考咋样给我一个答复,还有什么事情,明天给你机会说”。这时的刘老兵,妥妥的按照连长的指示,抱着自己的被子住进了储物间。
储物间,四尺高,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面积有八平米,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窗子,平时放的训练器材,随时就改成了连队的警备室,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战友住在里面。还是人缘都十分好的刘老兵,我们都知道这次连长真的生气了。
第二天出操回来,连长给全连通报了刘老兵的事情。开饭了,炊事班的新兵准备给刘老兵送饭,连长看见了说:“他不饿,不用给他送,等下午再给他加餐”。还没有到中午,刘老兵就在储物间的地下室里喊哨兵,让哨兵去叫连长来。
连长来看刘老兵问:“你昨天干啥去了”,刘老兵说:“进城浪了一圈”。
连长说:“好吧,今天中午也可以不吃饭了”,转身就走。刘老兵在连长的身后大声的喊叫:“连长救命呀!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把我放出来,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保证三个月不请假,三个月不进城”
连长回头问:“要我怎么相信你,不说三个月,一个月怕都做不到”
“只要你放我出来,我在全连兄弟面前表决心,让全连的兄弟都相信”
连长让哨兵取来了钥匙,打开储物间的门,让刘老兵回到班里。三分钟后刘老兵出来了,连长看了哈哈大笑。刘老兵用剃须刀把自己的眉毛都刮了。他自己说只有这样,才能断了自己进城的念想,只有这样才不好意思进城去转一圈,没有眉毛进城去,还不成了别人的热点了。连长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就把昨天挨批的事情都忘记了。
部队的一个周过的很快,又到周末了。刘老兵清早起来,就开始在连队楼上楼下的转,连长就看着他,他也看着连长,两个人都不说话。
连长把刘老兵喊住问他:“今天要不要进城去看看”
刘老兵说:“我说了,我就不进城去看了,也没有什么看的。”
连长笑着说:“你如果不请假的话,我就回家去看哈了”。刘老兵也笑了一下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进城去买点日用品”。连长也算是答应了他的请假。刘老兵摸摸自己的眉毛,一时不知道咋办。这时,他看见了站在队部门口的我,他来找我让我帮忙想办法。五分钟后,刘老兵穿着军装,顺利的进城去了。
那一年战友聚会,刘老兵也抱着我哭,我还问他记得这件事情吗?刘老兵一连说了三个记得。现在给各位说,这也不是撒秘密,我就用黑色的中性笔,给刘老兵画了两个眉毛。不过我还是一根一根给画上去的。
难忘军旅三年时光,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同吃同住,同命相连。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如今只剩下回忆了,回忆里还是我那群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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