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前段时间,读完了太宰治先生的《人间失格》,老实说,这不是一篇有趣的小说,简朴的文字背后,恐慌、局促、人与人的疏离,让我时常感到喘不上气。

世间沧桑。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无奈之处。《人间失格》以一个狂人的视角,将世间的扭曲、怪诞拧给人看,并以“只是一切都将逝去”作为真理自我宽慰。

书的开头,太宰治先生递给了我们三张照片。一个男人,哦不,一个男人的一生。他的少年、青年、中年。

至于照片的样子,先生是这么描述的:“那男孩的笑脸越看越让人毛骨悚然”,“那笑容不像鸟,而是像鸟的羽毛,轻飘飘的,恰似白纸一张”,“哎呀,这张脸岂止是毫无表情,甚至不能留下任何印象,它缺乏特征”。

读到这儿,我不禁想,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在作者笔下连所谓死相都比它富于表情和印象,又是哪种笑容,竟没有半点活生生的人的感觉?

主人公的名字叫叶藏,大庭叶藏。

我很喜欢蔡康永先生的一句话:“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快乐,而是平静。”一个人或许天天在笑,但是他内心未必快乐。

主人公叶藏对人类有着近乎病态的恐惧,以至他不得不用笑来掩盖。所有人都很喜欢他,他是老师眼中的“淘气鬼”,亲戚家女孩眼中的“哈罗德·劳埃德”(一个喜剧演员),同学竹一口中“肯定会被女人迷恋上”的人,除了他自己。

被人喜欢是容易令人愉悦的。不过,以卑微姿态祈求到的别人的好感,并不会给人快乐。

叶藏,作为一个讨好者,始终害怕着人类,将人的存在当作原罪,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态度活在世间,并在这混沌世间里挣扎。

毫无疑问叶藏是很特别的,唯有香烟、酒、妓女才能让他短暂忘却恐惧,而被作为犯人绑起来,却会感到如释重负。

我无意评价别人的人生。只是,写这个人物,太宰治先生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是单纯想写一个“疯子”吗?还是说,在他的眼中,他也像叶藏一样害怕着自己的同类,觉得我们这些人才是疯子。

伴随着主人公的身世浮沉,我不断思考,如果人身上的表里不一、惺惺作态,人与人间的谄媚、欺骗,都是为了营生,那么“人不吃饭就会饿死”就是人类活着的唯一信念吗?还是说人的存在还有别的意义。

《人间失格》以“绝对”的悲剧,让读者逆推主人公走向毁灭的缘由。唏嘘之下,是我们终日东奔西走,讨生活的写照。

山樱花开,落英缤纷,花瓣落入大海,又随波浪冲回岸边。

世上不会有很多人看到,因为我们早已迷失在了这可怕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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