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偶然在知名文学网站看到一篇叫作《写作之心》的文章,内容并未细读,大致是说作者坚持写作的动力和信念,也激发了我对这个爱好诉诸笔端的欲望,几日里一直断断续续地思忖:我的写作之心该如何表达?
我是季老拥趸,尽管有人说他的文章写得一般,但于我这种初级水平的作者已是望尘莫及了。记得儿时在一本文集里初读季老的《马缨花》,他对周遭景物的描写细腻生动,行文自然流畅,毫无做作之感,我那时只知文章之美足以令人身临其境,却不知这其中积淀着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和丰富的人生阅历。出于喜欢,我阅读了大量的散文、小说并养成记日记的习惯,尽管都是些稚气的胡言乱语,但对我写作爱好的形成有着不可替代的启蒙作用。
2003年,我的短篇小说《后海的秋天》写成,几千字的文章让我很有成就感,尽管字里行间确有动人之处,当时也广受好评,如今看来文笔却稚嫩生涩,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同年,我的杂文《我与母亲》发表在省《大河报》的【茶坊】专栏,起初编辑因文章篇幅太长让我大做删减,只留原文的一半,我虽不情愿也只得一改再改,个中情味消失怠尽,于是干脆拒绝发表,好在编辑同是惜字之人,见我着实为难,又觉此文删减一字都甚可惜,索性全篇刊登,造就专栏创建以来篇幅之最。这年我十九岁。这两篇文章奠定了我写作的基础,对我影响深远。
照常理,如此喜爱写作又初见成效,我该笔耕不辍、再接再励。恰恰相反,我在后来的多年里虽陆续写过不少短篇文章,大都味同嚼蜡、毫无长进,不再有超越前篇之作,又因上学去往外地,放弃了到广告公司做文案的机会,看书、写作一度停滞达几年之久。在学校的一次合唱比赛前,我作为文艺委员草拟了一篇开场致词,班主任看后非常满意,问我是否写过文章,于是我将能拿得出手的几篇文章合订后送给他,他看完连连夸我是“才女”,并把我推荐到校广播站当播音员兼文字编辑,其间虽不断有“豆腐块”产生,皆难登大雅之堂。
刚进单位时人资部领导问我有何特长,知我擅长写作就鼓励我多在单位网站上发表文章,对我前途多有裨益。我登录浏览后大失所望,网站文章大多与工作相关,通篇尽是专业术语和官腔套话,呆板的语句,虚情假意的励志和夸赞,极尽溢美之词,这种不需用心写就的文章我非常反感,再有人对我提出此类作文要求,我一概推说不会。我虽没有文人的风骨,却有文人的脾气。
真正重拾写作是在近段时间,工作、结婚、生子,经历人生大起大落后一切趋于稳定安逸,感悟也较年少时多出许多,我又不擅言辞,写作无疑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作为终身爱好我更不愿轻易丢弃。再提笔时发现自己竟与书隔绝多年,脑里那点“存货”已所剩无几,随即到处搜罗可读好书,起早贪黑、如饥似渴地补充“能量”,并坚持每日练习千字左右,以期写作水平能更进一步。
说及此,有件趣事值得一提:半月前回娘家搜寻旧书,在储藏间发现爸爸年轻时购的大量书籍仍有部分留存,不乏名家名著,如获至宝,遂拣选几本带回自己家里,走时叮嘱爸妈不可再卖。经过几次搬家,爸爸的藏书已丢失大半,如今想来着实可惜。恰巧某天看纪录片《传家》介绍北京正阳书局对旧书典籍加以珍藏保护,我便将此事写入微博并附上旧书照片,没想到被正阳书局看见转发,赠我“敬惜字纸”四字,甚感荣幸。
最近在尝试写长篇小说,这是我之前十几年从不敢涉足的领域,一是不知该写哪类题材,毕竟阅历太少;二是自己写作能力有限,不知如何正确驾驭数以万计的文字;三是缺乏慎密的逻辑思维,这最能考验作者的综合素质。即便现在才开始写,也依然心生忐忑、如履薄冰。小说目前只两万字上下,我一边艰难进行一边仍在斟酌故事走向,感觉步履维艰,尽管对我来说是个冗繁浩大的工程,但我仍沉浸其中、甘之如饴。无论小说的故事结局如何、小说本身结局如何,我都不太在意,我只写我想写的文字,不掺杂任何不单纯的目的,哪怕无人问津,只求对得起自己,至情、尽兴。
我很幸运,在这世上能有一件让我甘愿为之付出终生的事情。我曾劝人不要放弃怡情的爱好,彼时也在告诫自己:一旦舍弃,就好像丢了灵魂,庸碌一生,如同行尸走肉。这是我认为的活着的意义,你觉得呢?